赶紧吓得跪下来:“师傅手下超生啊。我真的什么都没说——”
“你怕什么,你是我的徒弟,我这不是拉你呢。你老实的说吧。你别看这现在皇上宠爱和贵人。可是你要想清楚了。她刚入宫,根基全无,既没有家世背景也没儿子傍身。现在阿哥爷们都大了,和贵人现生孩子也不赶趟了。你小子要是聪明就该知道自己改站在那一边了。”李德全哼一声,长寿的身体就忍不住哆嗦下。
“师傅圣明,我一定听师傅的。那天皇上叫奴才去传话,到了和贵人的宫里,她给了我不少的银子。我看着银子太多不敢要,她却是说看我辛苦。每天跟着师傅学习,动不动就挨骂挨打。是可怜我!要是不要就是看不起她。我也只能收了。和贵人和我攀谈起,问我的家里,今年几岁。最后和贵人忽然问起来良贵妃的事情。”
“你都说了什么了?”李德全扫一眼长寿,长寿哆嗦了下:“徒弟不敢撒谎。和贵人不过是问了贵妃娘娘以前的事情,说贵妃以前是不是真的在辛者库里面,还问皇上对贵妃如何。她是如何升了贵妃位的。还说八爷和八福晋地娘娘如何。”
李德全一瞪眼:“你是怎么说的?”
“我只含糊的说,奴才刚入宫,以前的事情不清楚。皇上自然是因为爱重贵妃娘娘才晋升贵妃的,八爷和八福晋都是有孝心的人。”长寿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和贵人听了,低声的嘀咕了什么,她的说的很含糊,奴才也没听明白。想来是和贵人想巴结贵妃娘娘?”
“你个笨蛋,算了,滚下去好好听差。以后她再问你什么,你都要含糊的回答着,一句瓷实话都不要说。”李德全心里暗想,这个和贵人怎么对着贵妃娘娘那样上心?
正在李德全捉摸不透苏叶目的的时候,忽然见着大阿哥带着个人过来,仔细一看李德全惊讶的睁大眼睛——这不是明珠是那个!
李德全忙着上前对着明珠笑嘻嘻的打千问好,明珠已经是满头白了,见着李德全忍不住感慨的说“李公公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精神,我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的,皇上可有时间——”明珠的话没完就听见里面康熙的声音:“是明珠来了?叫他进来!”
大阿哥扶着明珠的胳膊,低声的说:“舅舅,皇上叫你呢。”明珠按住大阿哥的手,对着他说:“我虽然老了可是这点路还是能走的,你不要进去了。”说着明珠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外甥,抬脚进去了。
大阿哥只能在外面等着,早有有眼力见的小太监端来椅子给大阿哥坐着,端来茶水给他。李德全心里暗自吃惊,皇上竟然悄无声息的把明珠给从京城召见进来,自己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见。看样子真是安生日子过得太久了,柳承恩说的对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在皇上身边侍奉,是不能有片刻松懈的。
且不说李德全怎么内心警惕,康熙看着明珠苍老的面貌,想起来当年的情景,心里也是一阵的心酸。感慨着叹息一声:“怎么几年不见你成了这个样子。给明珠搬个椅子,这一路上还顺利,你住在哪里?”
明珠颤颤巍巍的跪下来,给康熙磕头:“皇上,老奴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皇上了。奴才罪孽通天,实在没颜面再见皇上啊。可是奴才每每想起来当年皇上的恩典,就越的无地自容。奴才每天只能每天诚心忏悔过去的罪孽,在佛前祈祷皇上万寿无疆。”明珠哭的老泪纵横,浑身都哆嗦起来了。康熙叫李德全:“扶着明珠起来。都是过去的事情,朕是个念旧的人,你犯错自有国裁处,可是你的功劳朕还记得的。”
明珠坐下来,情绪慢慢地稳定下来:“多劳皇上惦记,这一路上还算是顺利,现在住在大阿哥的园子里。奴才老了,对身外之物和享受早就看淡了,只要有碗饭吃,有个地方睡觉就满足了。”当年自己对权力和金钱的贪婪,现在看起来真是个笑话。
康熙听着明珠的话,眼前这个暮气沉沉的老人和当年神采飞扬的明相,慢慢地重合在一起。“你当年有功,朕不会忘了你的。这里比京城凉爽,你就住在大阿哥的园子里,缺什么只管叫胤褆和朕说。对了,昨天园子里的果子熟了你拿一些给明珠尝尝。”
随着康熙一声吩咐,只见苏叶端着个盘子进来,上面放着一些刚熟的沙果。明珠看苏叶的装扮不是宫女的样子,却是宫妃的装扮赶紧站起来要避嫌。康熙却是带着炫耀的表情说:“你是朕的老人,还是朕的亲戚呢。不用避嫌了!”
和贵人端上了盘子,康熙对着李德全做个眼色,李德全对着和贵人做个手势,带着她出去了。寝殿内变得安静起来,康熙捏个果子在手上把玩着:“你来这里怎么不去看看贵妃?算起来她是你的亲外甥女,贵妃的生母也是你的妹子吧。”
明珠听着康熙提起来徽之,心里激灵一下,他慌着要站起来:“皇上,老奴是奉密旨来的不敢随便招摇,而且贵妃身在宫禁之内,岂能是外臣轻易见到的。”
“多少年过去了,朕今天想问你,当年瑚柱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胤礽的额娘难产而亡到底和瑚柱一家有没有关系。你在这件事里面到底是什么角色?”康熙眼光灼灼的盯着明珠。
“皇上,当年的事情奴才是有些私心杂念但是绝没有胆子去陷害皇后。……奴才自己贪心,安插来投奔的门人在内务府寿药房管事上。因为奴才家里有些药草生意——因此去求了姻亲瑚柱。瑚柱碍于亲戚情面就把他安置在寿药房的管事位置上。后来皇后难产,索额图咬着说是有人想陷害皇后,瑚柱被问罪。奴才心里害怕牵连自己,就做出了昧良心的事情,不敢出来说句公道话也不敢把实情说出来。反而是担心瑚柱攀扯我,先拿着假话稳住了瑚柱。说会帮着他保全家人……”明珠说着,忍不住哽咽起来,他稳定下情绪接着说:“多少年了,奴才心里有愧,午夜梦回每每被噩梦惊扰。后来我悄悄地叫人查过,那个人在投奔奴才门下之前和索额图府上有过交集,再往前就毫无痕迹,他的家世背景都是假的。奴才叫人去他的老家查过,都是假的!”
康熙怔怔的听着明珠的话,难道是索额图的苦肉计?可是说不过去啊,索额图不能害死自己的侄女。“索额图已经死了,你这个话倒是好,全都推到了索额图的身上。胤礽的额娘是索额图的亲侄女,赫舍里的靠山。他在昏聩也不会自毁长城。”康熙盯着明珠冷笑一声,这个玻璃珠,还是这么八面玲珑的。
“奴才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了,索额图也早死了。奴才还掩饰个什么?奴才仔细想想,索额图应该也是被蒙蔽了。当年孝诚仁皇后薨逝,皇上一怒之下要彻查,寿药房的的管事常德没等着审问就自缢身亡,当时当值的人也是莫名的死了。皇上,你想想,若是孝诚仁皇后没了。会是谁得了最大的利益!”明珠跪下来对着康熙深深地磕个头。
康熙浑身一阵一阵的冷,孝懿仁皇后临死嘴角那个诡秘的微笑在康熙心里一闪而过。
“罢了,你起来吧。以前的事情都叫他过去吧。良贵妃也早就放下了,你是她的舅舅,还是去看看她。”康熙拿着手绢擦擦手,那个沙果已经被他不知不觉之间捏的粉碎,汁水都流到了手上了。
说了往事,君臣又说起来眼下的事情,说到了众位皇子身上,康熙以为明珠会夸奖大阿哥,谁知明珠却是说:“皇上的诸位阿哥里面,性格最好的是八阿哥,务实,不务矜夸,待人和蔼。最难得是八阿哥沉稳踏实,一心为公。熙凌阿的事情臣也听说了,要是换了别人,就算不落井下石,也会羞辱一番熙凌阿。可是八阿哥却是认真调查,对着熙凌阿的求饶也只是大度的一笑而过。反而是语重心长的和他说了一番做人的道理。现在听说熙凌阿已经是一改当初的骄纵,也不再惹是生非了。能有这样的心胸。八阿哥将来一定能成大器。”
听着明珠的话,康熙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说:“小八如此都是你外甥女教导的好。他们母子,——算起来是朕亏欠了他们。”
明珠听了皇帝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暗想着:“坏了,自己本想着半点好事,谁知却好心办坏事。等着见了徽之一定要提醒她”
“你回去修养吧,朕现在的精神也短了等着闲了再来说话。”康熙淡淡的叫明珠跪安了。
明珠在大阿哥的园子里等着几天竟然没等到康熙叫他给良贵妃请安的消息。明珠叹口气,决心要想办法提醒下胤禩母子。
“八哥,你看是谁来了!”天色渐暗,胤禩骑着马在回去的路上被人叫住了。九阿哥带着个人站在树木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