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德夫人一眼望过上首三人,抿了抿唇,目光暗了几分。
过了许久,慕太后如大梦初醒般抬眸,笑道:“瞧瞧哀家,近来睡得不好,老走神儿!”偏过头,温和目光凝注在武茗暄面上,“你刚有喜,不能久坐,去御花园走走吧?只是当心些!”
看这笑容,这语气,若是不知慕太后本性,怕还真要以为她是个盼孙心切的慈祥妇人!武茗暄心怀不屑,态度恭顺地应下,便施礼离去。
身后,慕太后的话音隐隐传来。
“和淑,哀家让你帮着皇后理宫务,便是瞧你是个细心人。慧妃有孕,你多照看着。”慕太后懒懒挥手,“去吧。”
和淑夫人恭敬欠身,对容德夫人微笑一颔首,便起身赶上,扶住武茗暄往殿外去。
武茗暄稍稍加快步子,避开后方几名宫女的耳目,目不斜视地看着正前方,嘴上却轻声问道:“你怎么看?”
“太后这是故意支开咱们,怕是有话要嘱咐她。”和淑夫人仍是一脸温婉笑容,扶着武茗暄徐步前行,行至殿门,忽问,“你已今时不同往日,可会……”
武茗暄脚步稍顿,侧首一笑,道:“如今,妾自当更加小心,还寄望夫人相护呢位面监狱执掌者全文阅读!”
和淑夫人笑了笑,不应承,也不推辞,只垂眸看一眼武茗暄的肚子,如呓语般说道:“要是皇子才好啊……”
若真是皇子,一旦扳倒容德这个劲敌,你便会想方设法去母留子吧?武茗暄心下冷然,飞快地斜和淑夫人一眼,垂下眼睫,语气淡淡地说道:“若是皇子,往后争斗就会更凶险;还不如生个公主,虽说尊荣不及,至少可保一世平安!”这话是特意说与和淑听的,但也是她的心里话。
“你呀!”和淑夫人摇摇头,满脸恨其不争的神色,再不多言,扶武茗暄上辇。
和淑夫人亲自将武茗暄送回鸣筝宫,用了一口茶水,便回了锦合宫。
送走和淑夫人,武茗暄懒洋洋地往虎皮软榻上一歪。
“娘娘,累了就合眼歇歇吧?”青浅体贴地将嫣贵嫔打造的撑腰套上一个虎皮套子,扶起武茗暄,放到她腰后。
“嗯。”武茗暄轻应一声,歪着身子,让小宫女们伺候着净了手,忽想起一事,“本宫有孕是咱们鸣筝宫的大喜事,上下都有赏。青浅,你去取些银子、珍奇玩意儿给他们。”
青浅应了,领着一众宫女们出去行赏。
武茗暄刚合上的眼,又睁开,看向锦禾。
锦禾会意,颔首上前,为武茗暄把脉。
“娘娘,胎像安稳,只是似乎有些不足。”锦禾收回手,微蹙了眉,跪伏在榻边说道。
“要紧么?可有法子治治?”武茗暄首次为人母,一听就紧张起来,忙问。
“这是之前娘娘服用的浣花汤在体内存了药劲,未完全散去就有了的缘故。不太碍事,奴婢待会儿去珍宝阁看看。咱们存着不少药材,当能配出调理的方子。”锦禾柔声安慰武茗暄,“只是娘娘得放宽心,多静养。”
听锦禾这么说,武茗暄微变的面色才恢复,吩咐锦禾快去准备。她闭上双眼,想睡会儿,却是脑中混混一片,始终不能安眠。想及以往与容德、和淑她们应付还觉累心,如今已是游刃有余,不禁好笑。这个皇宫,还真是个大染缸啊,连她都变了。
待锦禾配好方子,熬好调理胎儿不足的药,端来服侍着用了,武茗暄才真正睡去。
没多久,青浅又进来,唤醒武茗暄,说是接到旨意,皇上晚点要来鸣筝宫,至于是否歇在此处,却未明言。
掌灯时分,御驾至。
宁昱晗没让武茗暄出殿门相迎,直接入内,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到软榻前坐下。
武茗暄瞧着宁昱晗那激动又不敢大动作碰她的模样,失笑道:“又不是瓷人儿,就这么紧张?”
“朕问过太医院那边儿,都说这前阵子才最要小心。”宁昱晗一手圈住武茗暄的腰,一手轻轻贴到她腹上,头也不回,扬声吩咐,“都下去吧!”
青浅、锦禾对视一笑,领着众宫人悄声退出。
武茗暄在宁昱晗怀中寻个舒服的姿势靠了好半晌,见他不再说话,眉头却一直蹙着,心下一寻思,便问:“有忧心事?”
“适才,慕太后唤人让我去了一趟永璋宫。”宁昱晗缓缓说道,看武茗暄挑眉望来,微微苦笑,“她说绵延皇嗣是宫妃的头等要务,你此番是立了大功,让我给你晋晋品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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