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夏的望起郡有一个占地千里的湖泊,名为望湖。
这是一个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几只小船停靠岸边,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正吃力地抬起船舱中的一个男子。
这女子一身的渔家打扮,一块布帕裹起了秀,衣衫朴素,周身透着利落。这虽是个渔家女子,却是眉目俊秀。其面色白皙,挺翘的鼻尖上冒出细细的汗珠。
“雨儿,这莫不是上天与你送来的夫婿?”一个渔家嫂子从隔壁的船上跳下来,不忘出言逗趣。
“二嫂莫要说笑,这人昏死不醒呢……”雨儿稍有羞涩,随即又露出了忧色。
“二郎,还不过来帮雨儿一把……”二嫂回头喊了一嗓子,一个肤色黝黑的汉子应了一声,便忙不迭地跑了过来。她又冲着身边的女子抱怨道:“你娘死得早,你爹又于上个月出湖打鱼的时候殁了,只留下可怜的雨儿独自一人,唉,这日子怎么过……”
“打鱼养活自己便是……我家有个草棚子空闲着,二哥帮我将这人搬过去,再去寻个郎中……”雨儿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
这是距望湖不远的一个小村子,其背倚高山,据坡而成。十余户人家的小村子,偏僻而宁静。
每日的朝阳越过山麓,村西头的一个小院便会升起冉冉的炊烟。一圈简陋的篱笆,三间草屋,两间草棚,还有门前晾晒的渔网,这便是雨儿的家。
门朝西的那间草棚是灶房,雨儿腰间围着粗布围裙,手里端着一碗鱼汤,小心翼翼地走向对面。门朝东的草棚里,便躺着那位从湖里捞上来的年轻男子。
……
三日前,雨儿随着二嫂一家出湖打鱼,一网撒下竟是捞出了个人。本以为是个死人,吓了姑娘一大跳。她忙要解去渔网的时候,却见这个年轻人男子的胸口在微微起伏。这莫不是个溺水的人,尚有命在?
心生善念之下,雨儿忙将渔网中的男子捞上渔船带回了家,并唤来村东头的麦大叔给瞧了瞧,说是水下憋闷久了,并无大碍。可这都过去了三日,这男子还未醒转,怕不是身子有了病患?
雨儿便熬了鱼汤,想为这人补一补身子。
适值春末时分,草棚子里四下透风,倒也凉爽。一团厚厚的蒲草上铺着草席,那男子正双目紧闭仰躺着。
这人未醒来,又该如何吃下鱼汤呢?雨儿犯起了愁。她将汤碗搁在了地上,蹲在一旁悄悄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这男子一身的灰袍破烂不堪,腰里还拴着个酒葫芦。看其模样不过是二十出头,面颊蜡黄消瘦,双眉如刀,嘴唇紧闭,嘴角却是微微翘着,似是在笑对一切。此人倒显得年轻,面相亦不难看。不过,几日不见醒转,不吃不喝怎行呢?
蹙起眉头,雨儿起愁来。许是怕鱼汤凉了,她将眼前之人的头下垫高一些,便端起了汤碗,拿着调羹喂了过去。而睡着的人不张嘴,汤水顺着嘴角便溢了下来。
雨儿忙用手拭擦了下,将将触及对方的面颊,她的脸颊一红,心慌意乱之下回头张望,随即暗啐了一口。心忖,这不过是个落难之人,急需有人照料的时候,可不好胡思乱想的。
费了半天的工夫,好不易撬开了这男子的嘴巴灌进点鱼汤,雨儿已是满头的汗水,心底那一点羞怯早没了踪影。从未伺候过人的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
雨儿在湖里捞了个夫婿,经二嫂的嘴巴一嚷嚷,十来户人家便都知晓了此事。
初始,还不断有人来瞧热闹,顺便送来一些吃食,显然是将此事当了真。不过,这夫婿是个病秧子,总是昏睡不醒。大家伙为雨儿惋惜了几日后,便忙着自己的日子去了。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村一如既往的宁静,雨儿却是愈忙碌起来。她每天去湖里打鱼,有所收获之后,还要去二三十里外的镇子上跑一趟。用打来的鱼换些银钱与吃用之物,便要匆匆赶回来。不为别的,只因草棚中的那人一天天好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