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先生您说什么?!”王维翼闻言大惊,经历过上一次建康城毕四的叛乱,王府上上下下,都是绷紧了神经,如今再听到巨盗的消息,王维翼怎能不惊?
文逸还未再说话,却听王维翼一拍大腿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这就去告诉父亲!”
“公子且慢。”文逸急忙拉住了王维翼的袖子,“公子,以令尊的智慧和眼光,他恐怕早就看穿了彭莹石的身份,之所以没有揭穿他,还让他担任门房,如此安排定有深意,公子若是莽莽撞撞去告密,很有可能坏了令尊的大事噢。”
“可,可是,我王家乃良善门第,怎能将彭莹石这个被朝廷通缉的巨贼藏在府中?”王维翼问。
“看破却不说破,或者尚未完全看破便脱口而出,这恐怕就是检验一个人成熟与否的标准了。”文逸深看了王维翼一眼,沉声说道:“公子,有朝一ri,你也是要坐上王家家主的位置的,想要担此重任,公子就必须比同龄人更成熟,为人处事,切忌莽撞冲动。”
王维翼沉默片刻后说道:“可是,我的师父却告诉我说,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间,不一定要磊落,但一定要洒脱,不一定要正派,但一定要分清是非,一旦有人触碰到自己的逆鳞,则立刻要做出雷霆般的反击!唯有这样,才对得起自己生为男儿!”
文逸摇头笑道:“所以说,唯战兄并不是一个好的老师,他可以把你教育成一个豪气云天的大好男儿,或许可以让你在乱世之中纵横捭阖,成就一番功业,但是他却不可能将你教育成一个合格的家主。”
“文先生,我承认你有大才,但是,您的大才未必适合我。”王维翼闻言,眉头微皱正se道:“我觉得,我的师父,是天下最好的老师!”
文逸讶然,细细想来,莫降也不过给王府当了几个月的西席,他跟王维翼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那几个月而已,可王维翼却对莫降如此忠心,真是有些出乎文逸的预料。
“如果文先生再无他事,在下就要告辞了。”王维翼拱手说道。
从某种程度上说,王维翼还真和莫降一样,是个驴脾气,一言不合,转身便走——不过,相较于莫降,这王维道还是多了些冲动率真,少了些圆滑狡诈……
“公子,切莫去揭穿彭莹石的身份,如果你信得过文某,文某可以保证,只要我在王府之内,那彭莹石的yin谋绝不会成功。”文逸再次提醒道,似是怕王维翼的冲动坏了大事。
“先生放心。”王维翼点头说道:“既然现在建康王家的家主还是父亲,那么我实在没有越庖代厨的必要。”
“公子这样说,文某就放心了。”文逸说完这句话,却看到王维翼已转身离开了,他急忙问道:“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去找我的师父。”王维翼头也不回答道。
“可是令尊……”
王维翼的声音遥遥飘过来:“家父是家父,我是我!他可以为了所谓的大局,和师父虚与委蛇,可我却做不到……”
王维翼刚走,王肃便从另一块怪石后面踱了出来,他望着文逸,笑吟吟说道:“以先生大才,恐怕早就对我王府内斗之事,了然于胸了。”王肃开口并未谈论王维翼,可见对于王维翼的举动,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中也是默许了。
“本来呢,这只是王家的家事,可因为我们自南下以来,一路危机重重,这也让我们不得不加倍小心。”文逸解释道:“所以,这才打听贵府之事,还请王兄勿怪。”
“无妨。”王肃大度的摆摆手道:“其实,在下也很想听听,文先生对此事的看法——以文先生的智慧,定能给在下不少启发……”
王府之外,建康城中。
此刻的莫降,换了一身破败衣衫,脸上涂了泥巴,扮成了一个乞丐。
他蹲在建康府衙对面的墙角,晒着太阳,捉着藏在棉絮里的虱子。
忽听面前的破碗叮铛一声响,莫降抬头望去,却看到柳铁心正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幽幽说道:“莫降,你还有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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