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呵斥涌入的大批怯薛军,铁木真眼皮都没眨一下,“你见过公主和国王?公主身体可好?”
“回大汗,公主一切安好,就是日日夜夜思念大汗和皇后……”男子小声请示,“那名骆驼夫在怅外候命,大汗……”
“宣他进怅!”多日来的担忧终于变成现实,铁木真怒火满腔,“敢处斩我大蒙古国使臣和商队,此仇不报,朕誓不为人!”
碎步入怅,头也不敢抬一步跪倒,惶恐的蒙古大汉眼泪滂沱,“大汗,449名使臣和商人死得太惨。讹答剌守将海儿汗亦纳勒术贪图商队财货,诬陷我们是奸细,花剌子模苏丹也偏听偏信,所有人被即日处斩。小民凭蛮力撬开铁栅栏,才侥幸逃出城,幸蒙周将军出手相救,才能得见大汗……呜呜呜……”
“来人,带这名勇士去领赏,好好安顿,朕一会派人询问详情……”神情已恢复平静,铁木真挥挥手,“周文龙百户长,朕给你机会辩解,朕倒要,凭你的口才……”
“报大汗,伊州有紧急军情上报……”怯薛军头领高声上奏,“哲别千户长送来书信一封,另带来一名原金国降兵……”敬佩的眼神转为愤怒,直视一无所知的男子,“这名军士揭发,周文龙百户长授意部属杀害我大蒙古国的通事、向导和传令兵,意图谋反……”扬扬手,“绑住此人,上!”
一歪带三倒,还真祸不单行?藐视之罪没澄清,而今的谋反罪名更大,无论立下多大的功劳也枉然。耳听八方的男子虽一动不动,但飞速旋转的大脑早进入临战状态。先急后缓,寻常兵士不会冒此巨险,此人究竟是那名漏的肇事者还是蓄意谋害自己的敌人?管他是谁,先一股脑抛出应对策略。
拿定主意,任由如狼似虎的怯薛军士捆绑,被拖行的男子高声请求,“大汗,臣是无辜的,容臣辩解,此事大有蹊跷。”
“放下,让他说!”草原雄狮双眼通红,努力抑制即将喷发的怒火,“若敢妄言,你会被遭受长生天生不如死的严惩,说——”
活动被反绑的双臂,男子冷静开腔,“臣为大汗浴血奋战,自问无愧于大汗。此番侦察行动中,有三名兵将违抗军令,奸淫无辜的五名少女。两名刚烈少女事后悬梁自尽,肇事的百户长和十户长被我当场处斩。还有一名漏,臣誓言要为冤死的少女讨回公道,故下严令清查。目前已查出此人的体貌特征,诬告臣的军士可能就是这名漏者……”
舔舔嘴唇,“在奇袭铁门关一战中,有人试图暗杀臣。至于原因,据臣猜测,当初血战金兵,他们的亲人被臣诛杀,故而结仇。臣所说的事实全部有人证物证,受辱少女尚留在伊州,她们能证明臣所言非虚。赤盏合烈也在伊州,他可以替臣作证暗杀之事。臣绝没有滥杀任何一名兵士,诬告者必有其恶毒用心,臣要求跟此人当庭对质,只要他能拿出证据,臣认罪!”
“带上来!”半信半疑,铁木真怒火难熄,“不管他身份多高,只要敢杀害我大蒙古**民,朕会让他付出百倍代价。”
打个寒噤,男子努力挺直腰板,怒视低下头的军士,“当着大汗,不得妄言,说我授意部属杀害通事、向导和传令兵,你可有证据?”
左右都是死,豁出去的军士不敢跟主将对视,“此事由万户长耶律宏哥主谋,派徒单克宁追杀传令兵,在城楼下杀害通事和向导。两人的尸体被带到一个小山村,第二天早上主将命令我们每人砍一刀……”
“继续编,很精彩,可你有证据吗?”男子淡然苦笑,“我们仅凭50骑攻下伊州,通事和向导为照军马而死在乱军中,尸体被臣下令火化。传令兵出城后杳无音讯,臣一无所知。此战我方将士共死七人,后续阵亡将士的尸体全部被活化,混合后装入一个大坛,由耶律迪烈保管……”
暗暗拭泪,“万户长耶律宏哥在返回途中壮烈殉国,将士战死4人,加上进攻坤闾而阵亡的29名勇士,臣麾下兵将一共战死70人,剩下的0人也全部挂彩,重伤者过半……”拔高嗓音,“臣以伤亡近半的代价完成侦察任务,逆贼屈出律的准确下落也被臣查出,臣见过他,幸亏反应得当才逃出。花剌子模国的边境城防臣了如指掌,此人不知为何信口雌黄,污蔑我蒙古大军的一片赤诚之心,其心可诛,其人可斩……”
眼珠子一转,“尔可敢脱去长裤,你胯下那东西绝对有伤,我断定你就是那名漏者。大汗明察秋毫,岂容尔等肆意诬蔑?”冒险赌一把,万一弄错,也不会引起怀疑。双膝跪倒,“大汗,请派人严查,如果任此人妄言,战死的大蒙古国勇士将死不瞑目?”
一句话点中要害,军士差点瘫倒,“尸体被分割成小块,抛入河流中,我……我……”
“那就是没有任何证据,可我有证据。说,你是不是那名漏者?作恶时想过你还有姐妹吗?”得势不饶人,男子噼噼啪啪一顿呵斥,流出的冷汗湿透肩背。
任由两人辩驳,铁木真一言不发,只管冷眼旁观。儒者淡淡一笑,“大汗,这种事讲求证据,待臣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犹豫片刻,“查清商队遇害真相也迫在眉睫,臣马上去着手调查。”
“来人,把周文龙百户长带下去好好款待……”瞅瞅地上的宝刀和乌金令,铁木真皱皱眉头,“这两件宝物且留下,等澄清一切,朕一并重赏。把他也带下去,耶律楚材,你连夜彻查,务必尽快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