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答,亲兵一时按捺不住,捏住鼻孔,一步步摸入灌木丛,生恐踩中秽物,“人呢?站不起来吗?要不要老子给你一刀?”
保持最高戒备,男子飞步穿越灌木丛,将两侧树林甩在身后,观察眼前空旷的田野和远处的蜿蜒丘陵,伏地静听。左右似乎没有任何声响飘出,但飞跃空地难免被人察觉,一旦有人追赶,岂不暴露行踪?身后隐隐传来嘈杂的响动,“快,找出那名逃兵,妈的,居然敢临阵脱逃,等找到直接将他处斩,以示军威……”
不能等待,乃蛮兵显然已经发觉。昏暗的夜色,男子闪电般窜出丛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奔。黑暗掩盖了行踪,等追赶的乃蛮兵众搜索完灌木丛,男子早隐入丘陵。军务为大,一帮亲兵也没怀疑,低声咒骂而去,“蠢货,眼要攻入高昌,却被吓破胆,活该享受不了高昌美女……”
“别理这种人,上战场也是一个逃兵,呸——”相继摸回树林,向大将汇报特殊军情。早先的亲兵被迫一个人去大道以南向大王报信,其余人隐入树林,耐心等待一个永远也出现不了的梦。
一路狂奔,以暗语联络上充当暗哨的向导,会合的三人系好战马,一鼓作气攀上最高的山岗。认真查地势,男子逐一指点,“瞧,以大道为中心,所有乃蛮兵均埋伏在树林或山岗下……”指指大道以南的黑乎乎山岗,“那儿绝对有重兵埋伏,所谓的大王估计也蛰伏在那……”瞅瞅天色,“我们得尽快绕到大道南面,一路打探,在天亮前返回西岭。”
事不宜迟,三人小心翼翼折回山下。男子和向导共乘一匹,王鼎在前探路,兜大圈绕过大道,趁夜色没入山岗后方。一路谨慎打探,在一片乱石丛中弃去战马,徒步攀山越岭,在天亮时分进入栈道前方的山谷。蹲在一处大石后,三人低声交流,“王鼎,我查知在栈道附近设有伏兵,不如利用兵符将这批人调出,以免留下后患?”
沉思一会,王鼎一脸担忧,“将军,此举倒也应该,以防我大军出击时乃蛮兵通过此道逃窜,但风险太大,一旦被出破绽,后果?”
“没事,出其不意方能一举歼敌,不能留下任何漏洞……”左右山岭,人突发奇想,“不如调乃蛮兵进入两侧山岭,而后派一股奇兵堵住栈道,彻底消除隐患?”
也没太长时间考虑,男子果断脱衣,“快,换下衣物,王鼎上对面山岭断后,向导去点燃约定火堆,等我们赶到,大家一起返回!”
“行,将军保重!”也不婆婆妈妈,王鼎快速脱衣,两人很快换装。男子先行,大刺刺直奔栈道,剩下的两人交替警戒,以低姿匍匐爬过山谷,进入对面的灌丛,眨眼消失在丛林中。
吊儿郎当阔步而行,索性空手的男子紧张窥望四周。暗哨一般隐藏颇深,但估计不会乱放箭,越大胆才会越安全。眼靠近栈道入口,一声低沉的怒吼突然冒出,“天寒——”紧挨岭下的大树上,齐人高的巨石后,甚至山谷稀疏的灌木丛中,好几枝箭瞄准男子。
“衣暖——”加快脚步,人奔向大树,“大王有令,命你们马上改变伏击地点,我方在峡谷中与高昌兵已狭路相逢,估计高昌骑兵很快会全军出击。此地不宜设伏,大王令你们直接上左右山岭,用弓箭封锁山谷,给高昌兵以毁灭性打击。”
一名哨兵窜出,飞步奔近,“大王……大王怎会随意改变命令?”
掏出兵符,男子一把揪住哨兵,恶狠狠的口气不可一世,“你敢质疑大王的命令?信不信我当场干掉你?”一掌将对方推出老远,故意上下晃荡兵符,顺势拔出腰刀,“谁敢不听命令,我当场诛杀他——”
目光随上下晃动的兵符不断移动,清确是辽军兵符,稀里糊涂的哨兵被气势镇住,“别,别发火,我……我去通知……”
“快去,军情紧急,耽搁不得,让所有人以最快速度攀上左右山岭……”瞅着哨兵奔向栈道,男子悄然一乐,“我先上山岭监督……”拔脚欲溜,树上的哨兵飞身跃下,一把拽住男子,“且慢,等等,我跟你一起上去……”
狐疑的目光在男子脸上梭巡,“你是大王的亲兵吗?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见过你?”
“妈的,我也没见过你,你算什么东西?能见到大王手下的亲兵吗?”一把揪住魁梧军士的衣领,把人直接拖入灌木丛,“活腻歪了吗?万一惊动高昌人派出的暗哨,大家全得玩完。说,你是不是高昌人的内线?”刀刃架上脖颈,满脸杀气,“若敢哄骗,老子要你人头落地——”
虽然都是小兵,但彼此身份不同,魁梧军士自认倒霉,“别,别这样,我……我也只是随口问问……随口问问……”
“随口问问?上去——”男子得理不饶人,将人推上山岭,嘴里骂骂咧咧,“妈的,大半夜东奔西走,谁愿意干这种苦差事,快上——”
“别……刀别这样,小心失手?”不敢挣扎,任由男子推搡,魁梧壮汉忍气吞声,“大家还不都一样,谁也不愿意,对不?兄弟,哦,大哥,请把刀挪开,小心……千万要小心……”
道路崎岖,男子谨慎回望山谷,大队人马正奔出栈道,分左右冲向山岭。不敢懈怠,刀刃稍稍脱离对手脖颈,拍拍壮汉肩膀,“兄弟,别介意,大家都为一个目的,打败高昌兵,抢回高昌美女……”
“对,对——”扭头清额头黵印,壮汉暗自拔刀,“大王萧烟塔不近期听说不慎跌伤,不知好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