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入无处着力的太空中,恶魔徒劳的挥动着满身触手却无法自如行动,而鉴于方才的攻击并没有产生太大效果,我也暂停了下来。
现在,我身处幽深而无边无际的茫茫太空,这给我莫大的孤独感,比以往任何一次孤身深入敌后都更加令人不安,因为以往那些作战毕竟都是在地面上进行的,对比眼下的情况,能够脚踩坚实的大地居然也是一种奢侈的享受。好在,马肯纳之耀号就悬浮在我头顶上方不远处,虽然没有任何灯光或者焰火闪亮,这个巨大、冰冷而漆黑的钢铁造物也让我有了距离人类并不遥远的感觉,于是我将自己颠倒了一下,让战舰转移到我的下方,使我产生一种就悬浮在大地上方的错觉。
这里光线昏暗,看得出是一个行星系的边缘地带,视野中最亮的恒星还不如某些世界上月亮的亮度。距离我不过几十米的恶魔用肉眼看去也只是个模糊轮廓,看不清细节。在马肯纳之耀后方不远处——当然,这实际上足足有几百乃至上千公里,但没有任何参照物的太空里人的距离感受到很大影响——寂静之刃的静默之厅要塞、太空野狼的冰霜之牙号攻击巡洋舰、还有艾迪的异端救赎号都在那里,还有另外两艘小一些的舰船——不知何时到来的,敌人的战舰。或许就是这些新出现的敌人,让方才的炮击受到了干扰吧,不然说不定已经直接把恶魔给轰掉了。
那边正在发生交火。
我对那边的战局并不担心。敌人的其中一艘战舰个头比月神要小得多,只有三分之一的长度,同比例换算吨位的话几乎只有三十分之一,这种规模似乎只能是护卫舰。而另一艘虽然稍大一些,却连正规战舰都不是,只是艘配备了一点武器的民用运输船。说起来,我对那种运输船还更熟悉一些,因为我们帝国防卫军并不是每次远航都运气那么好能乘坐海军的船的,大多数时候还是临时征用一些民用船只,像那种看上去只是个大货物舱拼装上三个或五个推进去就能被叫坐货船的东西是我们最常碰到的了。这也是我在乘坐梅尔维德挑夫号这种海军的正规大型运输舰时感觉非常受宠若惊的原因之一。
既然敢用这么微弱的力量朝我们攻击,是不是已经说明这里已经距离敌人老巢很近,迫使混沌到了拼命抵挡的时候了?
不过,考虑到西尔维娅和我曾经用雷电这种还没奇美拉那么大的小飞机就重创了一艘战舰,我也只能默默的向帝皇祈祷,希望敌人那边不会有像西尔维娅那样的疯子舰长,以及像我这样的天才灵能者。
我对那边的战局毫无插手能力,此时的要紧任务还是眼前这个恶魔。它毕竟不是我所熟悉的对手……
换做我往常遇到过的任何敌人,哪怕是一架雷鹰炮艇那样巨大而坚固的钢铁造物,在方才那一轮疯狂的攻势之下也早已经化作碎片了。可眼前这坨烂肉,看起来居然没发生什么变化——好吧,比刚才更大了,触手也更长更粗了,反倒变得更加强大的样子。
比较耐打的烂肉型敌人,比如辛列至的惧妖,纳垢的瘟疫战士,都是让人异常头疼和恶心的敌人。惧妖被切成小块还能一个个的存活下去,瘟疫战士更是视普通枪弹和激光如无物,但惧妖并非无限可分,瘟疫战士能够承受的重击也非常有限——我就曾经用不到二十吨重的半个坦克炮塔只砸了两下就把某个纳垢瘟疫领主连同他身下与他化身为一体的摩托车一并捶打成连纳垢都绝不可能认出来的一堆渣渣。
是不是我的战术出了什么问题?强忍着过度施法造成的剧烈头痛,我开始反省自己的错误。
除非战况到了山穷水尽的绝境而不得不临死一搏,否则防卫军的标准战术很少出现这种疯狂而不留余地的进攻。我们习惯用炮火洗地,然后步兵稳步推进占领,中间能用坦克上前去碾压几次则更是再好不过。我们也喜欢构筑起坚不可摧的钢铁防线,立起刺猬一般的枪炮之林和乌龟一般的工事要塞,等敌人傻乎乎的撞上来送死。如果是难度比较高的小队甚至单人任务,我们起码还有光学迷彩一类的伪装供我们实施潜伏和渗透战术。总之,我们是凡人,要尽量避免硬碰硬的拼消耗。像个真正的勇士那样屹立于炮火之中,孤身面对比自己块头大几十倍的敌人,那是星际战士那些超人的工作。
就算是真的必须以凡人之躯去对抗巨大猛兽,我们也应该游走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之外,一点点让它流血,将它削弱,把它激怒,从而暴露出弱点。这些东西,我在离开家乡参与到无尽的圣战之前已经在狩猎生涯中非常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