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杨浦在内阁值房长吁短叹。
皇上自太皇太后大行之后,已有旬余没有上朝,朝野已有杂议出现,这可不是好兆头。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站了起来,走出值房,向杨士奇值房走去。
“士奇兄可在?”杨浦走到门口探问道。
“弘济兄,请进。”杨士奇在里面唤道。
杨浦走了进去,见杨士奇正放下手中狼毫。面前案上铺着一张宣纸,上书“慈恩如海”。
“士奇兄书法又见长进,可喜可贺。”杨浦拱手道。见这四字,杨浦心中已经明了,看来这士奇兄也如自己般,正担心着呢。
杨士奇摇摇头,说道:“让弘济兄见笑了。弘济兄莫非要与士奇研讨书法?”他伸手延请杨浦坐下,一书吏进来为二人添上茶水,退出值房。
杨浦笑道:“士奇兄取笑了,杨某怎敢与士奇兄探讨书法,那不是班门弄斧?”
“弘济兄怎的如此自谦,这叫士奇如何自处?”杨士奇摇摇头笑道:“弘济兄向来自律,当班之时来此,不待参议之时径直来杨某值房,定有忧心之事。”
杨浦见问,点了点头,说道:“弘济心忧之事正是士奇兄心想之事,只不过士奇兄沉得住气而已。”
“哪里是沉得住气,只是皇上年才十三,骤逢太皇太后大行,吾等须谨躬国事才是。”
杨浦一听此话,不禁哑然失笑。说道:“士奇兄这话说的倒似弘济在偷懒一般。”
杨士奇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士奇何尝不知弘济兄所言,只是我俩又当如何?若是勉仁兄健在。或有所为。”
杨浦一听杨士奇提起杨荣,不禁沉默下来。是啊,若是他在,早就风风火火闯进乾清宫了。
杨士奇摇了摇头,沉闷的说道:“我俩还是保守了。”
杨浦一听,抬起头,说道:“士奇兄。勉仁兄不在,我俩当担负起重担!”
“你是说?”杨士奇眼中闪过一道亮光,问道。
杨浦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此身何用?当献于朝廷社稷!如今,奸宦当道,你我若不再奋起,朝中衮衮诸公谁敢抗争?现今勉仁兄余威犹在。吾等当立于皇上面前。面对奸宦!”
掷地有声的言语,让杨士奇不禁激动起来,他坐直身子,急急的说道:“好,好!弘济兄,我俩现在就去乾清宫面见皇上,首要之事,就是恭请皇上恢复早朝。”
杨浦站起来。说道:“事不宜迟,士奇兄。请。”
杨士奇站起,扬手道:“请!”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值房,向内阁大门走去……
慈宁宫里,童航正坐在上,齐波儿旁坐,两边一溜儿圆椅,坐着耿君鸿、赵启轩、靳良、田新立,还有樊忠、哈铭也在座。
童航扭头对立在一旁的德公公说道:“德公公,你也坐吧。”
德公公一听,顿时惊慌不安的说道:“皇上,这可使不得。”
见他如此惊慌,童航也就算了,本是看他一把年纪了,站在自己身边,自己心里不安,既然他不肯,自己也就没必要再吧唧了。
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
众人一听,连忙坐直身子。众人心里真是激动万分,尤其是赵启轩靳良和田新立三人,没想到教官居然是皇上!嘿嘿,看那假皇上一脸的糗样坐在那,他们更是乐得心里开了花。他们是这几天带队进京的,一进京就被教官,哦,不!是皇上!被皇上派德公公通过内库运房的货船偷运进来了。整整进来三个营的兵力,全部是火枪营,整整千人哦!慈宁宫顿时人满为患,若不是德公公和李骆青打通了运输线路,这些人在里面都得饿死。
童航看了看他们,见他们兴奋的憋着脸,他微微一笑,知道他们脑子在想些啥,让他们想去!
“前几天,王贼攻击了我们慈宁宫,好在他们只用了御马监,若是调用锦衣卫和东厂的侍卫,那就麻烦了。不过现在,你们来了,海总管又送进来弹药,只要王振不动用五军营和三千营,我们自保是绰绰有余。”
众人静听。
童航扫视了一眼,继续说道:“虽如此,我们仍然不能掉以轻心。现在,我宣布,从今天起,所有人都换上青衣和侍卫的服侍和佩刀,所有服饰和佩刀由樊将军和哈统领负责,火枪由各小队统一管理。赵启轩营抢下并驻守乾清宫,今天晚上送皇上回乾清宫。田新立营驻守慈宁宫,保护太后等人。靳良营委派一个把总,抢下御膳房并驻守,防止王贼投毒。其余的由靳良亲自率领,抢占并驻守养心殿,你营的作用就是将慈宁宫和乾清宫连成一片。你们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