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都统却是满脸的不以为然,腹诽老陈真是个胆小鬼。凭他自己几天的观察,朝廷新任的校尉压根就是个毫无主见的年轻后生,几年来屯骑营积弊甚深,就剩下这么不到四百号人,新来的校尉想要在营中混得开脸,少不得依仗侥幸没有战死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军官,这也正是马都统有恃无恐的原因所在。
两人说话间就快到刘霄的营帐门口,不想马都统突然屈下身子,一手捂着小腹对陈队将说道:“唉哟!他娘的,早上吃坏了肚子……不行不行,我得去一趟茅厕,老陈,你在校尉那里替我告个假”。
陈队将看了看满脸痛苦的马都统,有些生疑马都统在借题发挥,但马都统比他的军职要高上一级,明面上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应承下来。等到马都统转身快步离去,陈队将看着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大步走进中军大帐。
此时帐中光景不是太妙,虽有主将刘霄的严令,于午时截止时候,列于两边站立的不过三个什长、两个队将、一个都统,外加主薄朱江和行军司马谢玄。
陈队将受人之托,倒也忠人之事,进来之后便向刘霄抱拳施礼后禀告道:“校尉大人,马都统忽然拉肚子,让我替他向校尉大人告假”。两边站立的诸人中当即便有两三个哄笑起来,接头接耳嗡嗡说着些什么。
帐下各人姿态刘霄一一看在眼里,心里止不住地冷笑。他知道所谓的马都统并不是一个人,在马都统背后,还有一群人。即便是准点到场的人当中,肯定也有故意来看刘霄笑话的,所不同的是,这群人中有的表现得更明显些,有的则隐藏的更深。
昨晚主薄朱江向他诉了一夜的难处,虽授命主持全营上下军务不过六、七日,朱江遇到的阻力和无奈却也车载斗量。难得的是这七日当中朱江一路咬牙硬挺,没向刘霄吱过一声,如非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想必朱江也不会来找刘霄说。
够了,该浮出水面的鱼儿基本都已浮出水面,是收网的时候了。刘霄向身边的谢玄看了一眼,谢玄会意,大喝一声道:“噤声!校尉大人有话要说!”。
“主薄朱江何在!”。
“属下在”。
“命你领帐中诸人所属兵卒,即行布阵于中军大帐周围,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
“行军司马何在!”。
“属下在”。
“命你安排十名亲卫布于帐外,再携剩余亲卫,急捕未到之人,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
军令接连下达,谢玄和朱江两人迅疾领命而去,片刻之后,刘霄见大帐门口亲卫已经布置到位,便一一看向帐中几人似笑非笑说道:“诸位勿惊,管叫你们看一出好戏!”。
帐下站着的几位军官大骇,面面相觑之下却不得要领,主将刘霄虽未把话挑明,但隐隐约约似有雷霆之怒,杀气逼人,就是不知道主将刘霄磨刀霍霍之下,究竟要砍向谁的脑袋。
呛地一声,有人拔出腰悬佩剑,面目狰狞地盯住刘霄大喝一声:“姓谢的,你意欲何为?”,喝问完,此人又左顾右盼,疾声喊道,“弟兄们,这厮无德无能,又无尺寸之功,却依仗校尉之职对我们吆三喝四,弟兄们可看明白了,这厮欺人太甚,这就要向我们动刀……”。
没等这人把刀子的“子”字说完,刘霄长剑出鞘,从帐中长案后一跃而过,以迅雷之势向那人腹胸间刺去。一下子鲜血飞溅,刘霄手中长剑从那人腹部对穿而过。
刘霄一招得手,又飞快将长剑拔出,看也不看软软倒下去的那个人,将那滴血的长剑用力插在身前,任长剑的剑柄不断来回摆动。
大帐中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唯有刘霄低沉的声音在问:“还有谁想要犯上作乱的?”。</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