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刁协其貌不扬,刘琰本来不喜,勉强叙谈几句,才发觉人当真不可貌相,对方腹中还是有些远见卓识的,再加上谢玄在旁边说项,便点头应承下来。
没多久,尚书令褚歆便会了刘琰和顾悦,商讨官员擢拔一事,刘琰得了个机会,便将刁协举荐给顾悦,这才有了刁协被迁任为太仓令的事情。
“如此也好,这颗心也算安了下来”,刘霄道,“七弟,眼下刁协走了没有?要是还未前往建康城中赴任,不如唤他前来一见”。
“他人还未离开,估计这会儿仍在宿帐内收拾打点”,谢玄答道。
回完,谢玄依言命人去请刁协,又听刘霄再问:“我没记错的话,还有那个名叫李季的少年,如今身在何处?”。
“怎么,二哥对我屯骑营中得力之人一个个在心里头列了一本帐么?”,谢玄笑问道。
刘霄瞪了他一眼,随后说道:“也不知为何,自从几番生死安危过后,这人呀,越发的念旧了。也没别的意思,既然来了,见一见也是好事”。
此时的谢玄可没有刘霄般的多愁善感,对他二哥此刻的心情似乎有所了解,又不尽然,回了句:“二哥才多大年纪,这就念起旧来,想那波澜壮阔的日子,还不知要经历多少!不过,薄情者人皆薄之,前人又说兄弟如手足,你有情,别人才会待你有义”。
“是这个道理”,刘霄点头赞同。
说完,谢玄又遣人去把李季一并寻来。
其时李季正和刁协呆在一起,闷着头帮着刁协收拾行装,刁协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又是不舍又是好笑,道:“你小子,瞧瞧那点出息,我又不是往刀山火海里去”。
李季仍不说话,刁协只好勉励道:“似我这样寒门出身的人也能有今日,你还年轻,好好跟着谢校尉,他日定有在建康城中相聚的时候”。
刁协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冷不防有人来报,说主将谢玄在中军大帐里头唤他并李季两人前去。
刁、李二人忙放下手头活计,跟着前来传令的军士快步向中军大帐走去。
进入帐中,发现不止主将谢玄在,还有刘霄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两个。
刁协和李季连忙和刘霄礼见,环视帐中四周,不见有其他人在侧,两人颇觉有些意外。
“难道校尉单独召见我们?”,刁协自问道。
“来,都坐下说话”,刘霄招呼道,“闻听刁主薄迁了太仓令,我专程前来送行”。
刁协于帐门附近的下首坐了,听刘霄说了句玩笑话,有些不好意思的回了一句:“校尉取笑了,莫说我迁了太仓令,即便迁了大司农,也不敢劳烦校尉前来相送”。
刘霄听刁协这么一说,笑看向谢玄,直说刁主薄仍如往昔一般知分寸、识大体,赞得刁协连呼惭愧。
叙了一阵子话,刘霄又问起李季近况,李季自己扭扭捏捏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一旁的谢玄和刁协却着实把他称赞了一番。
说小子性情敦厚谨慎,事无巨细皆过目不忘,将近年余来帮了刁协不少忙。谢玄还存下了一份心思,等到刁协离营前去大司农署衙赴任,他便要安排李季接了刁协的执掌,充任屯骑营主薄一职。
刘霄听罢心中欢喜,道:“欲成大事,不在年高,屯骑营人才济济,我高兴都来不及。不过七弟,今日不要怪为兄横刀夺爱,这李季,我得从你手上要走,我替他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就是不知道他自己愿不愿意”。
“我就知道二哥没安好心!”,谢玄佯装不满,继而扭头看向李季,刻意冷着脸问道:“你自己掂量吧,如果从屯骑营出去,再要回头的话就只能打发你去做伙夫!”。
不料李季一改之前的扭捏,相当巧妙的给出回答,道:“我的性命都是谢家救回来的,无论去哪里,我只认谢家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