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反倒因为有了这份尖锐,让刘霄有一种敞开心胸的信任。
如果率军去洛阳,建康必须成为一个稳固的后方,不能他在前方浴血奋战,背后却有人趁机给他使绊子,比如,恩师提到过的郗家。
“岳父,无论小婿将来做什么,你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于我吗?”。
“我有得选择吗?”。
“我在军中,你于朝堂,小婿相信,将来会无往而不利!”。
“甚善!”。
“岳父,我不在京中时,替小婿看好郗超这个人,必要时候,分其军势”。
“我省得,这点无须多言”。
两人一对一答,听得一旁的褚珞心惊不已。不过,她的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男人,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夫君,说到最后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准备去做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事。
祸兮?福兮?只怕身在帝王将相家,谁都身不由己,她一介女子,又能怎样?
“夫君,我将此生托付于你,我知道你为一时雄杰,定然会成就你心中所愿,去做吧,我会将府中上下打点妥当的!”,褚珞微红双眼,却将那眼角浮动的泪光忍住,深情看向刘霄道。
刘霄冲她郑重点头,末了再交代褚歆道:“岳父大人,留点心思把来仪绸缎庄的生意打点好,将来自有大用处!”。
第二日,诏书下,加尚书右仆射、中护军刘霄龙骧将军,率中军屯骑、步兵、越骑、长水四校共计七千余将士北出建康,进驻洛阳。诏令太尉桓温领江、荆、豫三州兵马讨伐秦国,便宜行事。
随后,天子司马聃于显阳殿召见羽林中郎将郗超和中枢侍郎郗检,从三千羽林军中分出一半组建虎贲军,令中书侍郎郗检赴丹阳郡以及扬州再行募军。
从显阳殿回到府中,郗超忍耐多时的愤怒不可抑制地发泄出来:“朝廷,安能如此疑我!怪不得难成大事,这份心胸气魄由不得让人看低了去!”。
“阿兄小声些!”,郗检连忙相劝,“在为弟看来,陛下今日召见并没有十分过分的举动,兄长为何气愤至此?”。
“阿弟,为兄早就交代你,让你多些读书,多多体察人情世故,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郗超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斥责郗检道。
“愿听兄长教诲!”,郗检脸皮涨红,纵然心中不服,但兄长一向以足智多谋著称,这一点他还是钦佩的,于是做出虚心请教的样子道。
“此前虎贲军虽有名号,并无兵卒。如今分我将士,以成虎贲,而虎贲中郎将无人就任,暂且由尚书令褚歆掌管,又假借练兵之名,诏我在城郊驻扎,而虎贲军甫一建成,就于宫中宿卫,此等内外之别,难道阿弟看不出来?”。
郗检听兄长这么一说,觉得也不无道理,想了想,道:“可是兄长,陛下不是又命我前往丹阳郡和扬州两地募军吗?都说中军百废待兴,总得有个过程,如果为弟所料不差,等这次募军而回,不仅仅是羽林、虎贲二军,想必中军的各校各营,也会渐次补充齐备的”。
郗超见弟弟郗检还是不明要害,惋惜一叹后再行解释道:“那,为兄问你,如果朝廷没有别样心思,为何不让我再赴徐州募兵?”。
“已经去过一次,一时之间哪有那么多的兵源?”,郗检回道。
“迂腐!”,郗超终于忍不住再次当面斥责起来,“即便兵源不够,有父亲这个徐兖刺史在,朝廷还担心我带不回兵来?如今朝廷舍本逐木,让你赴丹阳郡和扬州,防备之心,昭然若揭!”。
“兄长的意思是……朝廷不愿中军当中徐州之势太盛?”,郗检有些明白过来。
“难道不是吗?”,郗超反问道,“兵募徐兖,伍长、队将,甚至都统皆为徐兖两州的人,其势过盛,将来谁人可调派?”。
“原来如此!”,郗检道,“还是兄长眼光老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