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挑眉,点了点头,回道:“嗯?不是说了吗?要让他分散分散精力。”
言昭华也想起这茬儿,却还是不懂:“可怎么分散?”
裴宣负手想了想之后,就往院子里正探头偷看的言瑞谦身上一瞥,只见言瑞谦当即就被这个眼神扫着吓了一跳,只觉得那眼神比豺狼虎豹还让人心寒,阴森森的透着寒气,虽然有点叫人不敢相信,可言瑞谦确实就是这个感觉,心里也很纳闷,怎么这人看起来病怏怏的,眼神却犀利如刀呢?
不管言瑞谦什么感觉,裴宣缓缓对言昭华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让他去兵部的演武场,每天跑个几圈,再让人教他点拳脚,不出一个月,他就能消停下来。”
“兵部……演武场?”
就算言昭华再怎么孤陋寡闻,也明白,兵部演武场不是谁都能进去的,裴宣似乎看出了她的难处,指了指范文超,说道:
“你要同意的话,我明天就让他去谢家接人。”
范文超是镇国公世子,而众所周知,兵部尚书是镇国公府的女婿,也就是范文超的大姐夫。
言昭华只觉得今日的事情来的都太突然了,让她反应都来不及,回头看了一眼院子,言瑞谦早就被裴宣的一个眼神给吓得跑了进去,院子里不见身影,言昭华不想让言瑞谦变成上一世那样浪荡的样子,最终被赶出长宁候府,是该要让他收收心,兵部的演武场里全是男的,兴许对言瑞谦来说,正是缺少这么个和男人们相处的机会,如今裴宣开口说了,那就自然会办到,言昭华决定原谅这人前几回的无礼和刻薄,如果他真的能把言瑞谦教好了,就是让她磕头斟茶,她也心甘情愿。
裴宣见她这样子,便知道她算是默认同意了,满意的勾了勾嘴角,主动退后两步,君子坦荡荡的对言昭华告辞:
“那就这么说定了,多有叨扰,告辞。”
说完这句话之后,裴宣丝毫不做停留,就好像他刚才那带着侵略性的靠近,只是纯粹的想和言昭华说这些话,言昭华站在门外,看着他们翻身上马,夹着马腹,绝尘而去,心中五味陈杂,今儿这事儿,上辈子可没生过,所以她难以预料会触什么后果,裴宣这人,怎么突然就变好了呢?
心里带着疑惑,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言瑞谦已经跟大爷似的坐在厅里喝茶了,见言昭华进来,就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犹豫一会儿后,才指着门外说道:“姐,你真的别被他们骗了,这些人不是好人,他们就是想打你的主意,你都不知道那个范什么的,他……”
还没说完,就被言昭华给打断了,冷声说道:
“他们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这种没头脑的话你到底还要说几遍?是想把我的名声毁了才甘心吗?范世子是大理寺少卿,他手底下有多少功夫,若是真的对你动手,你以为你还能毫无伤了?我看你真的是欠管教。”
言瑞谦被言昭华的话堵着说不出来,他越想越闹心,说他们对姐姐不怀好意,是实话,可禁不起旁人听去,会连累姐姐的名声,可不说又觉得心里憋闷的慌,一瞬间涨的脸通红,居然就在厅里前后左右的瞎转起来,言昭华看他这样,真心觉得裴宣说的对,这孩子就是精力太过,没处宣泄,才会整天暴躁易怒,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原本还有点担心言瑞谦会不会吃苦,可现在言昭华倒是下定了决心,这小子,就是欠收拾!
言瑞谦哪里知道自家姐姐现在在想什么,只顾着自己烦闷,恨不得扑到门上,咬那么几口门框才舒服呢。一点都没察觉到可怕的日子正在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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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超和裴宣一路策马出了兔儿山脚下的道路,来到官道之上,裴宣勒马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桃花红似火的庄园,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这抹笑看在范文超的眼里,就觉得不是那么个味儿了,总觉得今天这么大阵仗出来,结局就是害了一个好姑娘,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食盒,叹息说道:“唉,多好的小姑娘,礼数周全,待人和善,长得还漂亮,咱们这么骗她,怕是有点不道德啊。”
裴宣收回了落在桃花庄园上的目光,转到范文超的脸上,然后一步步缓缓下移,落在范文超抓在手里的食盒之上,范文超眉心一突,讨好似的给他递去了一盒,自己留一盒,裴宣倒是给面子,接了过去,范文超就要走,却被人拉住了缰绳,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的范文超头皮麻,只听裴宣说道:
“你刚才话挺多嘛。”
范文超笑容僵住,抓了抓脸颊,赔笑道:“哪儿啊!不就是说了两句吗?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怕那小子胡说八道,坏了你的好事不是?”
见裴宣依旧不说话,范文超无奈的砸砸嘴,把另一只食盒也递给了裴宣,相处这么多年,裴宣什么意思,他多少还是能看懂的,没想到他是这种醋坛子。
真是心疼自己,卖了九牛二虎之力,连形象都毁了,最后连盒点心都落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