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扫了一眼,就知道连溪说的没有错,解释到:“将军的药都是专职医生配的,大概止疼剂用完了,后面忘记补了……”
“病人现在这样的情况,少了止疼剂,很难挨过去,你回去拿,这些就交给我了。”
护士感激的看了一眼连溪,临走的时候,忍不住提醒连溪:“那麻烦你了,病人的家属今天有些激动,你自己小心一点。”
等护士走后,连溪的藤蔓悄悄从背后绕了出来,将止疼剂放回了原处。
连溪进了病房之后,将一大批年轻的军官赶出了病房,她就说了一句话:“想让他早点去死,你们就继续呆在这。”
说完,该换药剂的换药剂,该调仪器的调仪器,不再理会他们。
大家面面相觑,终于陆陆续续的离开了病房,最后一个离开的是杭家的家属,他看着连溪熟练的动作,顺手将门关上了。
连溪知道外面肯定有人在不时关注她,这并没有什么,只要不是从正面看,也看不出什么。
纹身从她锁骨钻了起来,蔓延了半张脸后并没有停止,在额头中央汇聚,花骨朵在额头中央一层层的开放,最后成为一朵绽开的花。
远远看去,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
浓郁的花香在病房弥漫开来。
连溪的视线也越来越清晰,她能看见窗台上的细微灰尘,地板角落残留的细小纸屑,桌面上药用说明书上细小的文字,还有——
杭跃头顶的那束花,往下蜿蜒的根系。
人体的血管,就像是复杂缠绕着植物根系网,源源不断的替花株供给着“营养”,她能清晰的“看到”哪部分根系还在艰难的运转着,而那部分根系,从中阻断,已经断绝了“生机”。
那个阻断的黑色的点,正在杭跃的脖子左侧。
连溪指腹拂过额头,有些了然,所谓的花之眼……
她深吸一口气,掌心长出一株双生花来,颤巍巍着,含苞欲放的。
花香越来越浓。
双生花缠上杭跃头顶的花株时,根系也一同缠了下去,从花苞往下,一口吞到底,双生花弯成弓一样的花茎再次直起的时候,无数黑色的根系一同被拔了起来。
只残余着那个黑点。
连溪避开静脉,用手术刀,在黑点的位置轻轻的割了一道口子。
此时病房的花香几乎实质化,引诱着寄生虫不顾一切的从体内顺着伤口的位置往外爬,杭跃脖子左侧皮肉凸出来,紧接着伤口翻开,一只血色的寄生虫爬了出来。
它见风就长,全部爬出的时候,已经有了半寸长短,这一此它张开双翅,目标是花香的源头——连溪。
可是刚刚飞起,就被连溪藤蔓打飞,钉在了地板之上。
与此同时,双生花源源不断的能量输进了杭跃体内,花株残留的根系,催生了新的一颗幼苗。
生根,芽。
连溪做完这一些,手心都是汗水,她给姚守的伤口做了包扎,然后将他领子扣好。
等了一会儿,见杭跃的生命体征越来越正常,连溪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转身收拾了其他东西,见没有任何异样后,推着推车打开门走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踏出门的一刻,一直“昏迷不醒”的杭跃,慢慢睁开了眼睛。
***
连河从地上捡起袋子,里面有熟悉牌子的热牛奶、饼干、糖果,这种标配,显然是连溪买来的。
他看着地面上碎的玻璃杯渣子,还有门口半滩没有干透的茶水,眉头皱了起来。
抬腿一脚就踹开了大门。
姚守正埋头在一堆的资料中,连河扫了一眼,是很多医学专家的资料,他双眸泛着血丝,脸色有些难看。
听见巨大的动静,终于抬起头来,看见连河愣了一下,侧头看向窗外才现已经到了半夜了。
“小溪呢?”连河并没有摆出多好的脸色,虽然他对姚守一向没有多好的脸色,但是今天压抑着怒火尤为强烈。
“小溪……”姚守眼中也有些茫然,回过神来,他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她说在走廊等……”
话还没说完,连河整个塑料袋就砸了过来,里面的东西在半空中就飞了出来,姚守闭上眼睛,牛奶擦着他的耳旁飞过,糖果噼啦啪啦砸了他一脸。
连河一句话没有说,转身就离开了,往走廊的方向走去。
姚守从地上捡起牛奶,已经已经凉透了,他攥着一个糖果,匆匆的跑出门外。
两人一前一后,几乎同时看见了走廊尽头的连溪,连溪躺在椅子上,裹着不厚的风衣,睡着了。
似是有些冷,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连河半蹲在连溪面前,看着她的脸色并不好看,伸手握住她的手,果然凉的让人心惊。
小溪新婚当夜穿着婚纱出现在医院,他可以假装是她自己任性,刚刚门边的玻璃渣和放在地上的食物,他也可以当做没有生。
可是现在,她一个人在角落里蜷缩了半夜,那个新婚不到一周的伴侣,却连知道都不知道。
如果这就是将小溪托付给另一个男人的生活。
他宁愿小溪从来没有嫁过!
连河打横抱起连溪,转身的时候,姚守正站在对面,视线落在连溪的身上:“大哥……”
连河眯起了眼睛:“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