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理拉开床帘, 一步一步走到司冥跟前,蹲下身,两只手摆放在膝盖上, 歪着脑袋看向对方, 重复说道:“我真的一点儿都不想跟你做朋友。”
司冥呆呆地看着小卷毛, 然后绝望地闭上双眼,把头埋入手臂。
庄理却在这时捧住他的脸,把自己的脸贴过去, 与他鼻尖对着鼻尖, 强势勒令:“睁开眼, 好好看着我!”
司冥被迫睁开了双眼,眼珠通红地看向对方。
哪怕明知道这人手里握着一把利刃,正准备切割自己完全敞开的心扉, 他也没有办法拒绝。他只想听他的话,快乐也好,痛苦也罢,只要是小卷毛给予的,他就全盘接受。
庄理直勾勾地看着这双浸泡在泪水和绝望中的双眼,慎重地,缓慢地说道:“你听好了, 这句话我只说一遍。我不想与你做朋友, 因为我喜欢你, 想与你一辈子在一起, 做你的爱人, 做你的伴侣,一起过完这一生,然后下一生, 再然后是永远。我早就知道你得了渐冻症,但我不在乎。”
司冥猛然睁大双眼,震惊而又不敢置信地看向对面。
“你,你说什么?”他颤抖着追问。
庄理却根本不予回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湿纸巾,拆开包装之后折叠成小方块,仔仔细细擦拭爱人的脸,先是汗湿的额头,然后是沾满泪水的双眼,末了是挂着鼻涕的鼻尖。
那双因为痛苦和绝望而泛着淡青色的薄唇被他反反复复擦拭了很多遍,又用指腹来回抹了抹,这才骤然俯身,狠狠吻了上去。
司冥:“!!!”
钟星云:“!!!”
校医:“咳咳咳!我出去守门!”
再多的不敢置信,再多的痛苦绝望,再多的无助迷茫,都在这个热烈至极的亲吻中化为乌有。
庄理捧住爱人的脸庞,轻轻拂过他滚烫的耳尖,然后按压着他的后脑勺,不断加深这个吻,也把自己内心的笃定爱意一股脑儿地传递过去。
最后,他用自己的犬齿咬破爱人的舌尖,嗓音沙哑地问:“疼吗?”
“疼。”司冥呆呆地点头,双手却死命搂着小卷毛的细腰,唯恐他抽身远离。
“疼就不是梦。”庄理揉了揉爱人的脑袋。
司冥愣了好一会儿才咧开嘴傻笑。这真的不是梦!他的愿望实现了!
从地狱到天堂,不过转瞬而已。
庄理见他笑得如此可爱,忍不住去亲他的脸颊。
司冥脑袋一偏就把自己的嘴唇送过去,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舌吻,左手紧紧抱住小卷毛,像溺水的人抱住一根浮木。
看来他的身体不是不听使唤,只是有自己的主见。
庄理把五根指头插.入司冥完全失去知觉的右手,与他十指相扣,并紧紧贴在自己胸口,一步一步诱导:“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
“是情侣关系。”司冥耳朵红了,声音也在打颤。
“如果是我得了渐冻症,你会嫌弃吗?”
“怎么可能!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所以我的心情也是一样的,我会照顾你一辈子,我一点儿也不嫌弃你。”
司冥:“……”他的眼圈又红了,巨大的感动和浓烈的幸福像洪水一般淹没了他的理智,让他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庄理抱住他的脑袋,轻轻吻他的额头,继续诱导:“你相信我说的话吗?”
“相信。”
“我会治好你的病,让你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你相信吗?”
宣冥迟疑了一瞬便用力点头:“我相信。”
“乖了。”庄理满意地笑了,慢慢抚摸着爱人的脸颊,这才透露自己的行程:“所以从明天开始,我就不能来学校上课了。我得救你,我得研修复基因的药剂,我得二十四小时泡在实验室。我的时间就是你的生命,你能理解吗?”
司冥呆住了,绯红的耳朵迅速变得苍白,被抛弃的恐惧感立刻从心底蹿了上来。
庄理垂下头吻了吻他的薄唇,轻松自如地抹除这些恐惧:“但是你可以随时来实验室看我,事实上我需要你配合我做一些体检。这是实验室的地址,你记好了,如果想我了就来看我,但前提是你必须好好读书。”
他把写着地址的纸条塞进爱人手心。
司冥立刻握紧纸条,宣誓一般说道:“我每天都会去看你。”
“去的时候把作业本和笔记本也带上,我会抽空帮你补课。”庄理适时补充一句。
满心欢喜的司冥:“……”
“噗!”钟星云听乐了,见司大少冷眉冷眼地瞪过来,立刻转身挥手:“你们聊,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庄理最关心的是司大少的学业,只这一点,钟星云就愿意相信他不是坏人。至于他说的基因药剂什么的,听听就算了,不能当真。
司老爷子找遍了全世界最顶尖的医生,也没有哪位敢打包票一定能把司冥治好。庄理今年才十七岁,他又会有什么办法?
钟星云一边摇头叹息一边跨出医务室,却现校医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一个熟悉的背影闪入对面拐角,像是刚才在窗外偷听。
“修钺?”钟星云诧异地挑眉,却根本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说句不好听的话,司冥病得这么重,日子过一天少一天,谁会因为他爱上男人的事去给他找不痛快?修钺知道了又如何,司家根本不在乎这个。
---
安抚好了爱人,庄理这才放心地赶往实验室。
司冥原本想亲自把人送过去,走到学校门口却现早有几辆车停在路边等候,打头的那辆车下来几个黑衣壮汉,把小卷毛簇拥在中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然后飞快把人请入后座,拉门就走。
余下几辆车或在前引路,或在后跟随,两旁还各有几辆车环绕,彻底隔绝了陌生车辆的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