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易被他眼里笃定而又自信的光芒镇住了,过了许久才轻声说道:“表弟,这些年你果然在装傻。”
庄理对此不置可否,催促道:“回去换衣裳吧,我们这便入宫。”
“真的要去吗?”凤易还是有些担忧。
“难道你可以抗旨?”庄理挑眉反问。
“圣旨上也说可以等到你身体好些了再去啊。”凤易指了指明黄锦帛上的一句话。
“宜早不宜迟,还是今天就去吧。你耽搁的这几天功夫足够凤瑜想好对付你的办法。”庄理不动声色地威胁。
于是凤易立刻往外跑,交代道:“表弟你在家等我,我换了衣裳就来接你。”
7480吐槽道:“你根本不是为他好,你是急着进宫去看你男人。”
庄理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轻笑道:“看破不说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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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咕噜咕噜滚过街道。
穿着一身淡紫色华服的庄理正趴伏在窗边往外看。
凤易拉了他一把,提醒道:“快躲进来,前面就是庄府!你爹看见你眼睛会淌血!”
“做了亏心事的人又不是我,我凭什么要躲?”庄理不以为意地勾唇。
话音刚落,庄府便到了。为了掩盖家丑,庄蔼并未大肆操办胡氏的丧事,只是命人在门口挂了两盏白色的灯笼。京中勋贵无一上门吊唁,唯有胡氏的娘家人送来了几把香烛。
人人都对庄家避如蛇蝎。
此时,庄羽清正站在门口恭送两位舅舅,直起腰时正好与趴在车窗边的庄理看了个正着。
他立刻露出怨毒的神色,而庄理却摆摆手,轻松自如地笑了笑。
只这一个照面,谁更心狠手辣,谁更冷酷无情,竟已一目了然。
庄羽清的两个舅舅回头看了看庄理,又看了看外甥,不由语重心长地说道:“羽清,你暂且蛰伏一阵,等五皇子那边有了消息再说。切莫贸然与庄理对上,他看着可不简单呐。”
庄羽清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低下头,唯唯应诺。
马车缓缓驶过庄府,压碎了几张白色纸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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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易在内侍的带领下来到上书房,听见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竟站在原地不敢进去。
“表弟,我感觉自己是一只绵羊落进了狼群,心里慌啊!”他紧紧抓住庄理的衣袖。
庄理拽回衣袖,用力推了他一把,于是门哐当一声被他硕大的身躯撞开。
所有人停下诵读,扭头看过来。
扶着门框站好之后,凤易最先注意到的人是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凤瑜,然后才是其他皇子。这些人的脸庞一个比一个冷漠,眼神一个比一个深沉,几乎把鄙夷和戒备四字表述得明明白白。
感受到这扑面而来的敌意,凤易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而庄理却直勾勾地朝坐在堂上授课的先生看去。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正表情错愕地看着忽然闯入的两人。“他”天然上翘的唇角仿佛含着万千情义,漆黑眼眸却又冷若冰霜,身上充满着矛盾又迷人的气质。
与诸位皇子比起来,“他”的长相和气度竟也丝毫不差。
“女主余玉贤?”庄理在心中问道。
“就是她!”7480握紧双拳,恶狠狠地说道:“主人快弄死她!”
庄理勾唇笑了:“不急,慢慢来。”
他用掌心托住凤易的脊背,推着对方朝里走。
所有人都在向他们行注目礼。
刚才还冷着一张脸的凤瑜顷刻间便露出爽朗的笑容,率先站起身说道:“老七,你可算是来了,快坐下听课吧。”末了伸出手,指向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两个位置。
其实上书房里还有很多空桌,分布在前、中、后排,但每张桌子配备的两把椅子却都被撤掉了,只剩下.阴暗角落里的这两把。换言之,凤易和庄理不想坐在这里也得坐在这里。
别的皇子都围着凤瑜落座,占据了前三排最亮堂的地界,而凤易和庄理却被安置在最末一排的阴暗角落里,看上去竟似被配边疆了一般。
这就是皇子们的下马威。他们不觉得凤易有加入他们的资格。
坐在堂上的余玉贤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仿佛完全没注意到这场交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