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久也紧紧地抱住他,仿佛唯有这样,才能感觉到他真实的存在。她将脸埋进他的怀里,在他胸前的布料上摩擦着,无声厮磨。
两人就那样抱着,如他们刚刚重见一样,没有说话。病房里很静很静的,仿佛任何声音在这一刻都变得苍白。本来很温馨的画面,病房的门却突然被人打开。
“哎哟。”云翊看到两人还在床上,马上捂住前额,转头。
宋凝久有心推开靳名珩,他却没放。只冷声说:“出去,关门。”
云翊听到这冷血无情的声音时,是真想提醒下他,难道忘了自己找不到老婆时是怎么一副德行。不过看在两人久别重逢的份上,叹了口气,还是觉得算了,大不了改天再敲点股票过来。
于是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没有转过头,只正色道:“我也不想打扰你们,不过警方过来人了,想向嫂子了解一点情况。”说完,便关了门。
虽然宋凝久是人质,可毕竟当时是在车上。作为受害人,做笔录也是必经程序。既然云翊过来说话,说明这事是躲不过去的。
靳名珩从床上下来,尽管胸前衣料曾经被浸湿,又被抓了许久,褶皱很深,可是他仿佛并不在意。只是帮宋凝久整理了下头发,然后让她坐好,腋了腋被角。
抬眼,看着她时唇角扬起弧度,眸色、神情都是安抚的。她的心也因此稍稍安了一点。
五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敲响,云翊带着两个穿警服的人进了病室。仿佛是不放心宋凝久,云翊与靳名珩也并没有回避。
“靳太太你好,首先请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想向您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其中一名女警坐下来,脸上挂着笑,仿佛在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和善。
宋凝久点头,然后询问开始。
将近半个小时的谈话中,宋凝久也了解到,当时他们乘的那辆车内是被装了炸弹的,只是当时他们并不知情。值得庆幸的是炸弹引爆前,宋凝久被推下了车。然后卓越与小钟是随后从车上跳下来的,卓越的动作稍快一点,虽然受伤,至今仍在手术中生死未卜可是相比起动作稍慢的小钟,至今只找到被炸飞的四肢,肉体可能已碎末来说,已经万分幸运。
听到这个的时候,宋凝久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实在是因为没有办法接受,这突然发生的一切变故。
就算他们再不好,前一刻都还是活生生的人……
“我妻子有些不舒服,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想先带她回去了。”靳名珩看到她的精神愈差,怕她受惊,于是这样向警察下了逐客令。
警察点头,相继起身离开。云翊本来站在窗边掏出烟盒,却被靳名珩夺了过去,然后一个眼神,示意他滚蛋。
云翊看着眼前这个过河拆桥的家伙,手指了他一下,最终什么都没说,离开。
唉,谁让是兄弟呢。
病房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靳名珩进卫生间湿了条毛巾给她擦脸,然后收拾东西。身子蹲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说:“我们走吧?”
宋凝久点头,然后下床。
出病房时,保镖不知何时已经守在门外,见两人出来,同时低下头。
他的手横过她的手背,手握在她的手臂上,让她依靠着自己往电梯的方向走。经过护士台,身后突然传来上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病人肺部曾经重伤,现在有出血状况,马上联络李医生。”护士的声音由身后想起。
靳名珩原本没有在意,却感到怀里的身子一震。然后宋凝久离开他,迳自往手术室的方向跑去。
穿过走廊,仍是那个手术室的门外,灯还亮着。跟过来的靳名珩站在不远处,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个背景突然失去了靠近了勇气。
不久,那护士急促的脚步声已经过来,宋凝久抓住她的手臂,问:“病人怎么样?”
“李医生已经过来,正在换手术服,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护士回答着,一边急急忙忙地拂开她的手,进去。
此时,手臂再次被人握住,身后一具胸膛靠过来。她抬眼,看到靳名珩的脸。
宋凝久突然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胸上,说:“名珩,你知道吗?前天我把戒指交给云翊,那天晚上卓越会见的人跟我家有仇。那辆车,他原本是要炸我。当时我就在车上,他给卓越打电话,卓越却将我推下了车……”
接下来的话,她没有再说。她想靳名珩已经听得明白,是卓越救了她,原本他不必这样……
是啊,靳名珩听得明白,可是他却不想听。
他们历经种种重逢,原本有很多话可以说。诉说她的委屈,诉说他们的相念,甚至可诉说夏初……可是她眼中含着泪,却在诉说着对另一个男人的愧疚。
靳名珩听到这些时,心里是嫉妒的。不管卓越这么做出于何种目的,他的确是让他的妻子暂时忽略了自己,而将他放在心上。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就像心被人攥着。可是即使这样痛,他还是将她揽进怀里,因为此时的她看起来是如此脆弱,需要自己。
若非是他无能,她根本不必经受这些。
时间在一分一秒中过去,外面的天色渐渐由白转黑,走廊里那么静,静得有些让人感觉冷。靳名珩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裹着。
里面原本是他的仇人,因为卓越才让他与她分离,如今他陪她守在卓越的手术室外,他的妻子甚至在为他担心,多么讽刺。
这事若搁以前,靳名珩绝对是笑得出来的。可是如今,他却笑不出来。他并非不恨卓越,不恨他害了自己的父亲躺在医院里,不恨他让自己与宋凝久分离,不恨他让他们受的这些日子的苦。
只是他看着怀里的宋凝久,想到她对自己的说的那些话。他是为了宋凝久才会受伤……
时针指向晚上十点,卓越终于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麻药未过,仍在昏迷,被转入监护室。
警察何时来的他们并不知道,只是当主刀医生走出手术室时,穿着警服的人比他们先一步迎上去的。接着监护室门口也由警察守着,依他们的身份进去总是不便,于是脚步不自觉地止住。
“走吧,他不会有事的。”靳名珩说。
宋凝久点头。
两人乘了电梯下楼,他率先打开车门搀她进去坐好,然后绕到驾驶座。然后他发现宋凝久的头靠在窗边,目光怔怔地望着外面,像是在出神,又神色凄然。
他伸手,慢慢将手指与她穿插在一起,然后紧握。终于察觉到他的举动,宋凝久转头看着他,相视而笑。互动,竟是无声。只有靳名珩在害怕,因为重逢本是欢欣,她的目光与心思这刻,仿佛并不在自己心上。
她精神一直不好,靳名珩便将车子开得很慢很慢,几乎是靠着人行道在龟速滑行。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才到了他下榻的酒店。
门关上,她被压在门板上,他急密的吻便席卷而来。只有他知道,他不是急于将她生吞活剥,状且她目前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他只是迫切地需要证实,证实她的人、她的心都在自己这里。
而不是在为卓越,或者别的任何男人担心。
她也以往那般伸出手臂,抱住他的脖颈,静静地回吻。两人在黑暗中亲吻,交缠,他开始的激烈、急迫,终于在她慢慢的回应下,渐渐平稳下来。
仿佛直到了这一刻,天地间只有彼此的存在,没有任何人,任何因素。
“啊——”黑暗中突然传来她的痛叫。
靳名珩打开灯,见她痛的捂着胸口,眉都皱在了一起,不由禁张地问:“怎么了?”
宋凝久咬着唇,摇头。
靳名珩却已经撕开她的领口,左边肋骨的位置有些青紫,他着急地抬眼想问她,掀唇时却看到她锁骨上的痕迹。因为过了两天,颜色已经转暗,但犹可以辨别出是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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