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呵呵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这物价年年涨,今年价更高,我一个妇道人家,做活养活自个不容易,都是讨口饭吃的活,就想着小姐要是能多赏一口米,那我就能吃得饱一些。”
话中有话,小锦明白了,看来花姑是觉得最近生意太好,想着提高提成的事了。
“花姑,米饭虽好,吃多了那也是会撑着的。”小锦心里头有怒,这才赚了多少,她花姑就想着提高提成了,她也不想想是谁给她那些与众不同的嫁衣款式,才让她的铺子有了今天的盛况。人心不足蛇吞象,古人所云果然不错。
“啊呀,顾小姐,我现在可是吃不饱,哪有撑着的道理?”花姑厚着脸皮继续说着。她看着小锦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可她才能拿多少,那些个嫁衣,由于是小锦想出来的,卖一件,可都得五五分账。原本花姑还想着这卖多少小锦不知道,却不想这小丫头精着呢,只要是她铺子里做成的亲事,她都派人去观礼,新娘子一出门,就知道那嫁衣到底是不是铺子里的。
“花姑若是觉得吃不饱,大可去寻吃得饱的差事。想从我这分一杯羹的人早就从铺子排到观前街牌坊底下了。”小锦才不在乎呢,她选择花姑是因为觉得花姑有实力,但是若是花姑太贪心,她才不在乎重新再寻一个合作伙伴呢。
自从水湄兰那一次花车巡苏州之后,想要和她合作的人多了去了。
花姑撇了撇嘴,脸色儿变了变,一头的珠翠头面随着她轻晃的脑袋,颤颤抖动着。
什么吃不饱?还不是贪心!小锦看着她满头珠翠,哪是“吃不饱”的状态。
“花姑,一切都才刚刚起步,您要是相信我小锦,以后的生意自然会越来越好,您要是觉得我亏待了您,那您大可另谋高处,我也不拦着。”小锦懒得和她多费口舌,今个她总觉得自己不对劲,头沉沉的,还总是眼前发黑。
“顾小姐聪慧过人,花姑我自然是愿意跟着小姐干的,今个话就当我没说,我先走了。”花姑悻悻地起身,扭着腰肢走了。
小锦叹了口气,看着门外的一片天地,有些怀念在乡下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生意做得越大,烦心的事就越多。
“小姐今个脸色不好?要不要回去休息休息?”小锦走到店堂,被宝嘉一眼瞧见。
“我没事。”小锦无力说道。
“花姑来是为了分成的事吗?”宝嘉一语中的。
“嗯。她提了,被我给打发了。”小锦揉了揉太阳穴。
“合久必分,虽说如此,花姑也太心急了些。”宝嘉说道。
“生意好了,眼红的人自然就多。”小锦坐了下来,看了看几个衣着鲜亮的姑娘正在那挑首饰。
小锦最喜欢看到这些姑娘挑中首饰时那满足的表情,这也是对她的肯定。
“二小姐,今个有笔大生意,刚刚东城的何夫人来订了五套头面,翡翠一套、珍珠两套、足金一套、玛瑙一套,都是五件头。”宝嘉朝小锦轻声同小锦说着。
一般的细账都是等打烊前看的,但这种大生意,宝嘉都会在订单下了之后同小锦汇报,让她提早心里有数。
“哦?这么大手笔,何夫人也算是我们的常客,年前不是刚订了两套珍珠,怎么刚开春又订了这么多?”小锦问。
“何夫人说过几日要去京城走亲,这是礼。”宝嘉没有同小锦细说刚刚何夫人啰啰嗦嗦地和他说京城的亲戚多么阔绰,要拿什么样的东西才能拿出手,他言简意赅,只挑了重要的说。
“既然是送礼,那包装一定要好,五套头面制作好了,就拿那乌金木的盒子装,里头用杭绸铺底,反正何夫人不缺钱,她要的是面子。”小锦和何夫人打过几次交道,也深知这些夫人谋得是怎样的心思。
钱不重要,重要地是这些东西看上去得值钱,得拿得出手。那乌金木的盒子一个就抵得上半副头面的价了。
“好。”宝嘉记下了。
“不知道哥哥和姐姐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交办好了这事,小锦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她今个除了头沉沉的,还总觉得有些心慌。
“总得等蚌苗下了才能回来。”
“恩,那又得等一段日子了。”小锦说着,忽然看了看宝嘉问道:“宝嘉,小莲和蓉儿是你从哪儿找来的丫头?”
宝嘉微愣,随即淡笑:“自然是去牙婆子那挑来的。”
“花了多少,就从账房那支吧。”小锦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是却说不上来,早上宝嘉将两个丫头带给她时,她就有这种感觉。不过,小锦相信宝嘉,所以没有深究,只让他去账房把买丫鬟的钱给支了。
宝嘉嗯了一声,低头去办别的事。
小锦看着外头似乎挺热闹,敛了敛裙朝外头走去。
“前头的李记正在大减价,听说杭绸、苏锦都只要平时一半的价,苏绣帕子只要十文一条,合算着呢。”一个姑娘拉着另一个姑娘边走边说道。
小锦顺着姑娘所指往前看去,离金兰饰品屋不远的李记布庄正围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