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小桃便听到了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小桃知道一家人相聚总是要哭上一场,说上点什么,便悄悄走近些,站到了他们附近,却也没靠得太近,怕他们会局促。
“伢他爹,你可算是回来了。”村长婆娘哭着喊。
村长儿子则扑通,跪到他爹的面前。
村长扶起儿子,三人抱在一起哭了一阵。
“这些年,你们吃了不少苦吧,胡山福那个畜生可有为难你们?”村长问道。
村长儿子面露难色,满脸的不自在。
村长婆娘则边哭边说:“还是伢他爹你吃了苦,受了不少罪,都是那该死的吴知县,我们送去那么些钱,原本是说好做几年牢就出来的,怎知他就将你流放了,我们,我们都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你了。我还想着,等我死了,下了黄泉再去找你!”
村长听了,心里头难受,又跟着哭了几声。
“我原本也以为做几年牢就成了,谁想后来事情会变成那样。这一定是胡山福搞得龟。他自是不希望我出来的。”村长咬牙切齿道。
村长儿子听自己爹这么说,脸上有些迟疑之色,忍不住开口道:“爹,这些年多亏了二叔。当年出事后,他也拿了不少钱给您疏通,只是那吴知县言而无信,明明答应了,却还是……这些年,家里头多亏二叔照应,兰子出生后体弱多病,都是二叔借钱给我们看病的。”
“啪!”乡脆的巴掌声惊呆了村长婆娘和他的大儿子。
哭声嘎然而止。
“哎呀,伢他爹,你打孩子做什么!”村长婆娘回过神来,搂住儿子哭喊道,“这么多年不见了,你怎么见面就打儿子。”
“我,我打他还是轻的。你刚刚说什么?多亏了你二叔?是,是,多亏了他,我才有今天,要不是这个畜生当年陷害我,我们家能过成那样吗?我能,我能变成这样吗?”村长低头看看自己,瘦的可怕,浑身都是病,忍不住大骂道:“我若不是和他一个祖宗的,我恨不得将他的祖坟都给掘了!”
村长婆娘和村长儿子皆是一振。
“爹,爹,您消消气,儿子说错话了。”村长儿子见村长发了大火,心里头又是害怕又是担心,急忙上前扶住,让他爹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
扶着村长的手感受到了村长的瘦,皮包骨头的感觉让村长儿子心里越发不好受了。
“爹,你咋瘦成这样了?”村长儿子想想当年自己爹壮实的模样,忍不住哽咽了。
村长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被他打得半边脸,说道:“秀禾也和你一样说。你们都是爹的好孩子。爹打疼你了吧?”
“不疼。”村长儿子说完,忽的抬头睁大眼睛,问道:“爹,你说啥,秀禾?”
村长婆娘也听见了,急忙问道:“伢他爹,你说啥,秀禾,你见着秀禾了?”
村长满脸的疑惑,点点头道:“我到这里,第一个见的就是秀禾。我还纳闷,秀禾怎么第一个来了。她说她嫁到了这边。怎么?你们不知道?”
村长婆娘猛地坐直了身子,捂脸道:“秀禾,我的秀禾,她已经嫁人了?”
说着,身子又垮了下来,探身问道:“伢他爹,秀禾在哪?可说她嫁了什么人?”
村长虽然偶有小疯癫,但平日里脑子是清醒的,这时也觉出不对来,对自己婆娘说道:“你们说,怎么回事?怎么秀禾在哪?有没有嫁人你们都不知道,家里到底发生了啥事?”
村长婆娘低头嘤嘤哭着,不说话。
村长儿子看了眼爹,又看了眼娘,有些紧张地说道:“爹,你也别生气,前几年秀禾逃婚逃了家,这么多年,我们竟都没寻到她。谁想您竟见着了。”
“啥?逃婚?”村长气得发抖,大声问道:“她为啥逃婚?是你们给她寻得婆家不好?”
顿了顿,他似想到什么,问道:“是不是胡山福那个杂种给她找的?是不是?”
村长儿子被村长一唬,吓得点头道:“是二叔介绍的。”
“这个畜生啊,祸害了我还不够,还要祸害我闺女啊。”村长气得捶胸顿足,吓得村长婆娘和村长儿子赶紧劝着。
“咳咳咳。儿啊,我不知道闺女在哪,嫁了什么人,我要是知道这样,当时就不会只顾着哭了。不过,小娥、小锦肯定知道。你们可以问问她们。”村长说着,又盯着儿子道:“你妹回去之后,你们可不准在欺侮她了。”
村长儿子连忙道:“爹,我哪会欺负妹妹,这些年我,我托了多少人在找,却没想她竟跑了这么远。”
村长儿子说起来也都是泪。
“伢他爹,秀禾是我亲闺女,我怎么会逼她。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咋样了?这孩子一个人跑到这么远,也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村长婆娘说着,泪水止不住地流。
村长叹道:“我看她衣着鲜亮,戴的也都是好东西,估计过得还行。”
村长婆娘松了口气,似乎是放心了,但同时心里头却也有些嘀咕,自家闺女这个身份,也不可能能嫁给大户人家做正妻,许是嫁了人家做小或是填房了。
想到秀禾好好的一个大闺女,就因为一门亲事,把自己嫁到这么远,村长婆娘也是说不出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