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的好心,我当年出走也是拜你所赐。”秀禾啐了一口。
胡山福终于还是恼了,说道:“秀禾,你还真是个没爹娘教的野丫头,眼里就没我这个长辈。”
“秀禾轮不上你教训,你个畜生,给我滚。”村长忍不住咒骂。
胡山福伸手一推,将弱不禁风的村长推倒在地。
“大哥,你就别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了。你犯了这错事,流放到了休宁。这些年,你也不问问,家里是谁照顾着的。若不是我,大嫂他们早就饿死了。再说这个不听话的秀禾,我当年给她找了一门好亲事,她却不领情,一转身就给我跑了,害我赔了多少笑脸,多少礼才把对方摆平了,现在你们倒有脸说我。”胡山福嗓门大,一说话将周边的人都引了来。
秀禾扶起村长,村长指着胡山福的鼻子骂道:“你个畜生,当年栽赃嫁祸,害我吃尽苦头,你也不怕阎王小鬼收了你去。”
胡山福冷笑,摸了摸自己被村长扇痛的脸道:“大哥,你对我有误解,是打是骂都不要紧,可你流放回来,却不回家,留在苏州与几个别有用心的人住在一起,这可伤了大嫂和我几个大侄子的心呀。”
秀禾闻言,忍不住唾骂道:“你害我爹和我们全家到这等境地,此时还有脸说。”
胡山福摇了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哎,你们对我误会颇深,我说什么都是无用了。大哥,还望您保重身子,大嫂还等着你回去呢。”胡山福最会演戏,此时见人越来越多,也不多说了,朝着村长微微颔首,随即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小娥、小锦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倒不是他们惧怕胡山福,而是,他们觉得此时,与其花大力气与胡山福在这里打嘴仗,还不如想想,怎样才能将他绳之于法。
胡山福一走,她们上前扶住村长,拉着他上了车。
原本,他们打算寻个客栈住下,但胡山福指责村长不肯回去的话忽然让小锦心头灵光一闪,便劝着大伙都去乌雀村。
“我们的老房子还空着,我请了人帮忙看着,我们要是回乌雀村,倒是可以住那。”沈郎中提议道。
他知道小娥、小锦是不会去陆家住的,秀禾和村长又不愿回自己家,这才提议住到老房子去。
小娥、小锦当即说好。
秀禾有些犹豫,但见小娥、小锦同意了,也就点点头答应了。
村长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也算是同意了。
如此,一行人便朝乌雀村驶去。
到了村子,小锦掀开车窗帘看了看,村子里还是那般模样,倒没什么变化。
路上几个庄稼汉背着锄头在路上走着,树荫下,聚着三三两两的村妇说着家常。
马车驶过他们身边,引起了他们的侧目,待停在沈家门口时,刚一下车,小锦便听到有人喊:“沈郎中回来了。”
不知从哪里就冒出了几个妇人,过来询问,再看到车上下来的老村长时,竟有人发出惊呼,失言道:“老村长你怎么还活着?”
小锦白了那妇人一眼,妇人闭上嘴,随即有人说道:“这么说,案子真得重审了?”
秀禾看了看这些妇人,扶着父亲往屋子里走。
有人认出了秀禾,喊道:“秀禾,你回来了,这么些年,你去哪了?”
沈郎中示意小娥、小锦、秀禾和村长先进了屋,再让看房子的全叔和依土一起将车上的行礼都搬了下来。
然后才对围观的妇人道:“各位请先回吧。”
妇人们这才一哄而散,有好事者却仍三三两两地结伴站在不远处眺望。
沈郎中看了看这些好奇的人们,忍不住摇摇头,进了屋。
“你瞧见没,老村长回来了,小娥、小锦那两个妮子也回来,这事看来是闹大了,说不定和外头说的一样,秀禾嫁给了京城里的大官做小,这次告了御状,皇上派了钦差来重审此案呢。”有人议论。
“是吗?我还以为只是外头随便说说呢,前段日子,没瞧见老村长家的婆娘和儿子,看来果然是去见老村长了。”有人说。
“八成是真得了。奇得是他们怎么都住沈家老宅,却不各自回家住?”有人质疑。
“大根逼死了云霞,小娥、小锦自然是不会回陆家去住的,你们瞧,他们不是连大根的娃儿都没带回来吗?”有人分析。
“小娥、小锦不回去还有些理,只是老村长不回家倒是怪了。”
“那个家哪里还有他的份,村长早就……”此人说了一半,却没说下去,因为她瞧见胡山福正朝这边走来。
妇人们一见胡山福走来,越发精神抖擞,看来有场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