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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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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润白所说的这位故人正是当今稳坐杀手榜第一位的赵佑天,要说起他这个医生与这顶尖杀手之间的缘分,还要从很久以前的一段往事说起。

在润白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滕柏堂还没有被招募到宫中做太医,可即便是这样,他的名气也早已是享誉内外。

甚至由于滕家的家学渊源,再加上他毕生潜心医术,任何疑难绝症,都是手到病除,还未到四十岁便就已经博得了“医仙”两字的外号,“医”而称到“仙”,可见其神乎其技,这可是整个滕家乃至大夫这个圈子里都是很少有的事。润白对此也曾经对旭笙说起过,他年少时极为叛逆,但论起医术来,即便是他已经得到了神医的称号,可相比于他的父亲,他是远远不及的,无论是在哪个方面,像是《黄帝内经》、《华佗内昭图》、《王叔和脉经》、《孙思邈千金方》、《千金翼》、《王焘外台秘要》等等医学经典,他的父亲张口就来,毫不费力,由此可见他年少时下的这番功夫,如今才有了这般无以伦比的医术。可这样的盛名之下,随之而来求诊的人更是多到要将滕氏药坊的门槛踏破,这其中当然也不乏一些被仇家下毒,打斗中受了重伤……等等一竿子的江湖人士。

他父亲心慈,少年之时潜心学医,立志济世救人,只要是上门来求医问药的,他都是来者不拒,但人终究不是铁打的,再高明的医生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之下,也会累出病了。

这不前几天来了一个患有天花的病人,虽然隔离工作做得很好,但因为长期劳累而体质虚弱的滕柏堂却还是出人意料的病倒了。

滕家历来就是一个医药世家,一百多年来始终恪守着传统的理念,对于孝道的讲究也是现世极为罕见的。身为晚辈,润白每日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到长辈的房间向长辈“请安”的。只是当他走到滕柏堂房外时,只见房门紧闭。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了房内的人,听见滕柏堂在里面说道:“润白,今儿我身子有些不适,咽喉疼痛,你自个儿读书去罢。”不让儿子来见老子,这是滕家规矩所不允许的!

说起滕家的规矩,很多都很好玩,不过也有好些都很特殊,比如滕家学堂就是那个很特殊的一例。他们家的学堂与别人家是很不同的,教课的老师不是饱读诗书的先生举人,反而多的是现在正在药坊里工作的大夫们,从药材到药理……有关中医的基础知识,他们皆负责教授,以便像润白这样尚且年幼的孩子从小就打好基础,以备后来的更为深入的学习修炼。

不过在学堂里,也唯独属润白一人的天资最为聪颖。平常要是他老师与滕柏堂在药坊里碰巧遇见,他还会难得在滕柏堂的面前夸他悟性不仅奇高,而且对《黄帝虾蟆经》、《西方子明堂炙经》、《太平圣惠方》、《灸甲乙经》、孙思邈《千金方》等医学尤有心得。

甚至又一次还当着他父亲的面就感叹说:“以你儿子的聪明才智,又遇上你这个百世难逢的父亲,不到二十岁,该当便能和华佗、扁鹊比肩。”只是他们哪里知道,滕柏堂只有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才愿意去搭理他,多数时间都是放任他一个人去摸索学习的,譬如现在。

面对父亲公然的违背家规,润白也只能答“是”!而且心里还要关心着滕柏堂病势,临走前出于礼仪还要问候他一声:“父亲,让我瞧瞧你喉头好不好?”

滕柏堂作为一个大夫,被病人感染本来就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现在他儿子又在这喋喋不休,心里就有些恼了,沉着嗓子对着外面的他喊道:“你这小孩子家的凑什么热闹,别以为看了几篇医书就想着治病救人了!我已经对着镜子照过了,没什么大碍,而且已经服了牛黄犀角散。”说心里恼,其实他还是舍不得他儿子担心。

只是这么小的润白,那里晓得父亲这般的别扭。心里想着:这就是他的父亲,从来就不曾瞧得起他过,他都这么大了,还当他是个小孩子!润白心里一下子就气不过了。但这里面生病的毕竟是他的父亲,即便是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了,他也不能不管他,不要他。这是滕家的家训。

当天晚上,小厮送饭进房,润白跟着也就进去,只见父亲脸色憔悴的躺在床上。见到又是他儿子,滕柏堂不禁大为激动,瞬间就坐了起来,朝他挥手道:“快出去。你知我生的是什么病吗?那是天花!”

润白看他脸上手上,果然有点点红斑,心想天花之疾发作时极为厉害,调理不善,重则致命,轻则满脸麻皮,滕柏堂医道精湛,虽染恶疾,自无后患,但终究不禁担心。

滕柏堂厉声朝他呵斥道:“你不能再进我房,我用过的碗筷杯碟,必须得用沸水煮过,不可与其他人混用!”沉吟片刻,又向他嘱咐道:“润白,你去告诉滕府的人,最近半个月最好不要有人靠近我的住所,另外将这院里所有的人都撤出去隔离,免得我将天花传给了他们,而后又是一传十十传百!所有送饭的人也都是从离这最近的偏门进来,放下就让他们走!”他这次病来如山倒,足可见此种天花的厉害,他可不能让全家人都活在这种恐怖的阴影里。

润白忙道:“可是父亲,若是我们避开了,谁来服侍你呢?而我多多少少都是懂些医理的……”言下之意就是最好是留一个人在他的身边,而他无疑是做好的选择。

滕柏堂理解他的意思,但这儿子,虽然他心里恨他至极,可这孩子终究还是他与妻子唯一的联系,他的嫡亲血脉,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冒险啊!况且他还这么年幼,他这个大人都能病倒,孩子更是危险极大。

“不,这样不行,你还是避开的好。”这是他对妻子,对整个滕府未来的一个交代,这个儿子啊,说到底还是他心尖上的一块肉,不能让他遭受任何的威胁。

这父子两个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皆是各说各的,谁也说服不了谁,就连这倔强的性格都是像是一个模子产的。争论到最后,润白总是不肯,两个人几乎是这个世界上与彼此关系最为亲密的人了,若是此番临难相避,实是大违润白的本性。而滕柏堂有感于他的一片孝心,终究还是点了头。

“好罢,不过你决不能进我房来。”

如此就这样门里门外的两人过了三日。而小小的润白也度过了这一生与父亲关系最为亲密的三天。

这第四天,润白晨夕在房外问安,听滕柏堂虽然话声嘶哑,精神倒还健旺,饭量反较平时为多,料想应该是无大碍,父亲这一次完全是因为劳累过度才无意中被病毒侵倒,但他的底子不错,平时滕府的药膳、生活作息都是极为养生,再加上他的医术高超,他相信他能够挺过来的,只是这样想着,就忽然听得隐隐蹄声,自偏门外直响进来,不多时已到了府中这一隅的外面。

估计是滕府的门房也是听到了响声,可又不方便进到里面来,只能开了门,站在门口喊道:“老爷,有一个人说他是武林中人,要求见医仙滕先生,求您老人家给他治病。”

润白听了他费力的在那喊叫,再多叫一句的话,估摸着这邻居就要出来打人了,连忙跑了出来,只见门外站着一名面目黝黑的汉子,头上绑着一块白布,布上也是染满鲜血,一只右手用绷带吊在脖子中,看来受伤的不轻。他的手中牵着三匹马,一匹马上伏着一女人,一身劲装,衣上血迹模糊,显然也是身受了很重的伤,衣袖里还止不住的在滴血。汉子的另外一匹马拉着一架马车,里面是谁,不得而知。

润白一看这明显就是来看病的,可是他为什么不去滕氏的医馆,反而到了他们家里来呢?而且还找的这么准,不走正门进,还偏偏要走偏门进来。他的心里顿时就打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些人好像很清楚他们家的格局,仅这一点就很可疑。

润白将门房挥退,人小鬼大的站在门前对着这帮人说道:“各位来得真是不巧,家父自己身上有病,卧床不起,无法为各位效劳,还是另请高明罢!”

那汉子根本不把这孩子看在眼里,直接就拿着马鞭指着他说道:“你个小孩子家的,毛还没长全呢,少掺和我们大人的事。”他朝着门里张望了一眼,“叫你父亲出来,滕府没人了,怎么偌大的一个家空的像座鬼屋一样!我们奔驰数百里,命在旦夕,全仗他来救命呢。”江湖上的人,出口莽撞又粗俗,。

润白无惧他的威势,大义凛然的站在门前的台阶上,有一种英雄就义的即视感。

“我父亲身染天花,病势甚恶,这是实情,我在这里决不敢没有欺瞒你们,况且你们还可以去滕家的药馆,那里可以会有医生帮你们看病的。”他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合情合理,完全就是一副家教极好,受过长辈良好教育的大方公子模样。

那汉子旁边一伏在马上的那个女人勉强直起腰来说道:“我三人此番身受重伤,若不得医仙施救,那是必死无疑的了。相烦小兄弟禀报一声,且听您父亲如何吩咐。”她的面貌生的清秀,完全就是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润白看她绝对不会想到她竟然会是江湖人士。

润白看着这些个受了这么重的伤的人,还坚持着跑到这里来,找他父亲亲自医治,心里对于这样的病人也多是佩服,嘴上再也不好多做阻拦,直接说道:“既是如此,还请问各位尊姓大名?”

可那汉子一听他这么问,却突然莫名的就怒了起来,吓得一直表现都很淡定的小润白差点破了功。

“就凭你这小屁孩,还想知道我主人的大名!”

他一说这话,不用润白反唇相讥什么,那女子就上前猛敲了一下他的头,对着润白道歉道:“小弟弟,我们的身份特殊,你就和你父亲说我们那里来的,我相信他会知道的。”说到这里,她刚刚直起的身子突然开始摇摇欲坠,已是支持不住,猛地里嘴一张,喷出一大口鲜血。

润白看着她这副神态心里想着这伤铁定是伤的很重,不能再多耽搁了。可那人又说自己是那里来的!那里到底是哪里?他的神思突然一凛,脑子里一下子变得浮想联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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