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笙帮着他将若兰放平在大床上,她也曾看过一点医术,而且在滕府的书库里,她也有幸阅读到了很多的难得一见到医学药典,所以在这个时候也能帮上一点忙。放下若兰之后,欧净琛完全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呆呆的坐在一旁,整个屋子就只能听到他细微的啜泣声。旭笙从未见过像是铁打之人一样的欧净琛流泪,他的眼泪无声的在脸颊滑落,旭笙在一旁也不敢直接去看他,唯恐自己触及到他的弱点,惹他暴怒。
旭笙很后悔自己刚刚做的所有的事情,若兰若是今天真的保不住了,那这责任她是要占大头的,就是因为她的自私,才导致若兰情绪上受到这么大波动,她很害怕,所有不好的念头一下子全涌进脑子里,此时的她就已经慌作一团了,可以一想到这个时候,欧净琛肯定比她还有害怕,她的嘴角微动,想要去安慰欧净琛一两句,可最终还是默然往后退了一步,迟疑的伸出手去,落在他颤抖的肩膀上。
欧净琛脸深深的埋在双臂间,仿佛唯有这种方式可以保护自己。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模样,可是这心痛的眼泪,虽然在心里死命的去压制它,可它就是任他怎么止都止不住。他心乱如麻,心底的那些莫名的恐惧开始渐渐的发芽生根,旭笙虽然恨他,可看到自己的亲人痛苦成这番模样,心里又何尝比他轻多少,况且她还是这次事件的第一责任人,对于若兰的愧疚更是要把她折磨致死。
她站直自己的身子,将坐在矮凳上已经哭得泣不成声的欧净琛揽入到自己的怀里,像是母亲一样,用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手背,让他慢慢的平息自己的哭泣。她并没有出声劝他,只是拍了拍他说道:“没事的,没事的。”她的手很轻,很缓慢,充满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可只有旭笙自己知道她心里其实害怕极了,连手腕子都在哆嗦,好不容易吐出几个字出来之后,就再也不能说出其他的词出来了。这是十几年来两人从未有过的温情时刻,而这一切都是拜此刻因失血过多而意识模糊的若兰所赐。她的血刚刚才止住,下一步该做什么,就连旭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
润白刚进来时候,是旭笙第一个看见的,那个时候她真是宁可死了算了,或者宁可拔腿就跑,也不想再站在这里。同在一个江南地域,润白骑着他的宝驹来的很快,只是他进来了根本没有再看旭笙一眼,但她很清楚,他还是误会了。旭笙本能的张了张嘴,可是除了声音嘶哑的发了一丝细微的声音之后,她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可就算是他不误会又能怎么样呢,他们不是早就没有关系了吗!就在他那么对她之后。
润白其实根本就不敢看旭笙,她的伤有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她是怎么熬过那个大雪之夜,还有她这些天过的到底好不好……这些都是他急切想知道的,可他就是不敢再看她。即便他这世间少有的几个知道旭笙身世的人,可当她看到搂着欧净琛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望而却步”了,心中起先泛起的是愤怒,可转瞬间他就变得释然了,他现在可是在欧家的地盘上,欧净琛肯定知道他曾做过什么,旭笙现在都和他关系这么亲密了,那她也一定知道了不少有关于他做的事。所以,就在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之后,居然还奢望她能重回你的怀抱吗!真是他太天真了点!
欧净琛觉得自己今天丢脸已经丢的够多了,一感觉旭笙身子莫名的发软,人像是瑟瑟发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让自己站稳的时候,他就知道,润白终于来了。他背对着润白,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己的眼泪,回过头来,向他抱拳道:“还望润白兄救若兰一命!”
润白也依礼作揖道:“若兰本就是我的妻子,我尽当全力以赴。”两个大男人在这极其虚伪的相互作揖,看的旭笙直恶心,可这里面混乱的关系更是让人头疼。
“快别说了,若兰的血刚刚才止住,我们就等你来呢。”旭笙将纱帘拉开,瞧见小腹平坦,双眼紧闭,面无人色的若兰,润白也是一惊,“这是怎么弄的?孩子呢?”
“孩子……”旭笙刚想答话,欧净琛粗暴的打乱了她,“孩子流掉了,她刚刚才大出血,现在你快救救她吧!”
旭笙回头直愣愣的瞪着他,为什么?为什么要向润白撒谎?可是欧净琛除了瞪了她一眼之后,没有给她任何的反应。难道说,他要向人隐瞒若兰已经生下孩子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