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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 事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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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苏闻言朝着那池子的方向走去,还未走近,瞥见身边假山人影一闪,不禁眼光一沉,喝声到:“陈域,赶紧把那人给抓了回来!”

陈域原本的职责就是保护段云苏,她不说话自是没动静。如今瞧她这般说,再顺着段云苏所指,眼光果真抓到了那畏畏缩缩的一人,提气一个跃身便追了过去。

段云苏绕着小道再往里走着,隐约见着月色之下那池中水纹波动,隐约一个人影在水里挣扎她心中一顿,原来自己还真没听错。

“谷秋,快喊人来,将池中那人给救了上来。”

清池的水不比那些赏玩的池子,里面水位极深,若是不懂水性之人掉了下去,可就别想这能爬了上来。正巧自己也是个不会水的,不可能下去救了那人。

谷秋敞开嗓子就大喊了一声“有人落水了!”

这火才刚刚灭呢,那些个家仆都还没回到园中,半路边听见这一生呐喊,急忙又赶了回来。

池面沉静了下来,段云苏心中一惊,对着那下了水的人问道:“可有发现?”

“小姐,这池子水太深,奴才也是没有法子。”

“那就赶紧再派人下去!”段云苏语气有些着急,那人尚不知是谁,若是溺水过久,再捞起来可也是没救的了。

家奴们齐齐应是,这边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其他之人,段常在与段老夫人也半路折了回来。

段常在更是冷哼一声,声音很是烦躁:“这回又是谁,又发生了何事?”

段云苏回道:“父亲,女儿也不知是谁,方才听着声响便过来一看,隐约瞧着是有人落水了。”

如此一说便有人不愿意了,落水的没准是哪个想不开的丫环呢,至于惊动了这么多的主子么。

就在此时,五姨娘身边的丫环跑了出来,神色慌张无比:“老爷,五姨娘不见了!”

她不过离开一会,便四处寻不到了姨娘的身影。以为她已经回院子了,可回去一瞧,什么都没有!

众人一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移至了池中,那清风一见,心中一颤,不好的预感冒了出来。

那段常在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了,他急忙让人继续下去,池边已经围着不少人,手中灯笼将四周照的通亮。

池子说大不大,但奈何水太深,池边也围着不少的栏杆,下水之人寻了两刻钟,总是有了进展。

一家奴将水中之人托起,岸边的灯笼一照,正是五姨娘!

众人顿时被震惊了,是谁人如此猖狂,敢在将军府中明目张胆地行着害人之事。而这五姨娘可是怀着身孕,如今可是一尸两命啊!

五姨娘被平放在地上,段云苏前去号了一脉,脉搏已断。灯火之下,五姨娘的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已经毫无声息。

段云苏站起身来,摇了摇头。

段老夫人瞧着五姨娘那凸起的肚子,深深吸了一口气:“云苏,你之前不是将那赵贺辰救活了吗?”

段云苏的声音清冷,语气带着几分严谨:“从听到声响到将人捞了出来,已经花费了两三刻钟的时间,五姨娘已经错过了急救的机会。”

这意思,便是没法子了?

丫环清风闻言跪地,“咚咚”地磕着头,满眼是泪:“大小姐,您不是神医么?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五姨娘!”

众人一听,都将视线投到了段云苏身上。

段云苏微微侧脸,她不是神仙,那起死回生的说法也只是市井之中的流言。

方才离去的陈域此时回了来,手中像提小鸡一样提着一人,待走至众人身边,将那人往地上一扔,转身站在了段云苏身后。

那人就那般跪在地上,不言不语也不出声求饶。

“这是何人?”段常在问道。

“父亲,这人便是我赶过来时,瞧见的一个身影。我看他行事鬼祟,便让陈域将其抓了出来。”

段常在闻言,伸脚提了那人一下,厉声说道:“五姨娘可是你给害了的?!”

五姨娘平日里也没得罪什么人,这一尸两命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心中一颤,是谁这般恶毒,居然连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也不放过!

“你为什么要害了姨娘!就是你……我要你为五姨娘赔命!”清风扑向了那人,伸手便又抓又打,眼神怨毒似乎要将此人给生生撕碎。

“够了!将五姨娘好好安葬了,这人押去安泰居,老身要好生审问!”段老夫人厉声呵斥:“相关人等全都带了过去,我今日定要知道,是谁敢谋害我将军府的子嗣!”

安泰居内,主子丫环小厮站了个满,段老夫人与段常在坐在上首,一副三堂会堂的模样。

“你是何人,将今日之事给我老实交代!”段老夫人瞧着地上那人,眼光微敛。她可是活了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难道还治不了你一小厮!

没想到那小厮却是个嘴硬的,他跪在厅中面无表情,只是眼中时不时闪过幽光:“此事是小的所为,老夫人要杀要剐随便处置。”

段老夫人可不吃他这一招,她一拍桌子,怒声道:“是谁指使你的,说出来我保你一命!”

二姨娘也是悠悠向前一步,说道:“是呢,不好好说话,你一个人也便罢了,难道不想想你家中亲人?”

“二姨娘,你这可是在威胁着什么?”三姨娘嘲声说道:“难不成这人便是你的人?可是你许了人家什么好处?”

三姨娘与二姨娘从来就是对头,见她说话自己总要呛声两句,只是这有意无意的话倒是让段云苏眼光一闪。

“清风,五姨娘出事时,你在何处?”段老夫人看向一直在哭泣的清风,沉声问道。这丫头可是五姨娘的贴身丫环,怎么偏偏这个时候离了五姨娘而去?

“起火之时,奴婢瞧着夜深了,便回院子为五姨娘取件衣裳,这玉岚院的人都可作证。”

就在此时,角落里突然站出了一个丫环,她看了一眼那人,跪地说道:“老夫人,此人奴婢认得,是城北庄子上的人陈青。”

城北的庄子?那不是交给二姨娘打理了么,这庄子里的奴才何时进了这将军府中!

“二姨娘,你怎么解释?”段老夫人狐疑地看向二姨娘。

一旁站了许久的段云苏将一切瞧在眼里,此时终于说话了。只见她悠悠向前一步站在了那陈青跟前,直视他的眼睛说道:“你想护着的人,她可真是愿意放过?良弓藏,兔狗烹的说法,难道你没听说过?”

那人不知道段云苏是在诈他,闻言身子几不可见的一抖,段云苏趁机说道:“祖母才是真正能保得住你和你家人的,你且放宽心,抓出了凶手,定会保你家人无事。”

“哟,大小姐这是在做甚,威胁人家?”二姨娘见此嗤笑一声,别以为这么说这人就会动摇,这般简劣的把戏!

“二姨娘,你且莫急,我还没问你了,这出事的时间里,你都在何处,怎么连大哥院中失火都不出来?”段云苏转过身来,看着二姨娘的眼光有些锐利。这次莫要再顾忌其他了,既然东西到手,她定要将这二姨娘拉下台去!

二姨娘很快反应过来:“我感染了风寒,正在园中歇息,实在是睡的沉了,院中的丫环和那大夫皆可作证。”

“这证明可没什么用,难道事事还要你亲自出手么,这人不就是受人指使才做出这等事来?”

“大小姐。”二姨娘似乎同段云苏耗上了:“这么多人,你为何总是抓着我不放,可是心理面打着冤枉了我的想法?”

段云苏嗤笑一声,向身边的谷秋示了一下意,后者点头飞快地回了园中。

众人瞧着有些莫名其妙,也不是这大小姐是要作甚。

不一会谷秋又回来了,手中正拿着一个锦盒。段云苏打开盒子,悠悠地拿出来一张毁成两半的信来,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二姨娘,只是二姨娘的做派实在让云苏怀疑。你看看,可认识此物?”

二姨娘瞧了一眼递到眼前的东西,脸色煞白,伸手便想抓着,却被段云苏一把收了回去,眼睁睁地看着它被交到了段老夫人的手上。

二姨奶心中狠狠一跳。

接过信纸的段老夫人仔细一瞧,脸上突然露笑。她看着二姨娘,眼中精光闪动。没想到你二姨娘也有今日,被你拿着这东西这么多年,总是被人了盗了去罢!

“许青眉,你还有何话要说?!”段老夫人扬扬手中的纸张,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在这么多人面前,段老夫人亲手将那信纸一点点撕至碎末,扬手往二姨娘脸上一甩,好不痛快!

众人瞧着莫名其妙,只有段云苏知道,那张信写的不是其他,正是将军府通敌叛国的证据!

只是她也不清楚,将军府为何会有这样东西?可是真有其事?

这可是抄家灭口的大罪,那段老夫人定是知道这事,一日没拿回,便是心惊胆跳一日,连这二姨娘都不能随便动。

通敌叛国,若是这东西到了有心人手中,将军府走到这里也算是都了尽头了!她许青眉不知从何听了这消息,又是从何处得了这张信纸,更是凭此嚣张多年也不见段老夫人将她彻底制住。

原因不外就是,你若敢制我二姨娘,我便让人将这东西传来出去,到时候走了也拉个垫背的!

这场审问不知不觉转了个方向,原本是要查出来害了五姨娘的凶手,现在变成了讨二姨娘的罪行!

段云苏可不想让二姨娘再能蹦跶,今日便全都了结了罢。

“清风,五姨娘去世之前,可有与你说起过二姨娘身上的什么东西?”既然搅了起来这趟水,那便搅得更彻底些,让段老夫人知道二姨娘手中已无空无一物,那这二姨娘定会被这段老夫人打压。

“符佩,五姨娘曾说过,这符佩已经不在二姨娘身上了,她也没了嚣张的资本。一定是的,一定是她害了五姨娘!因为五姨娘知道她的事情!请老夫人为死去的五姨娘做主啊!”清风说完一下一下地磕着头,满眼的泪水也掩盖不住眼中的狠色,当初姨娘说起她也不是多在意,如今想想却是是有蹊跷。

段老夫人“砰”地一拍桌子:“许青眉,你给我跪下!”

没想到二姨娘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只见她不屑地一一笑,双眼的狠绝毫不掩饰。又听得她哈哈大笑,瞪着主位上的老夫人满是怨恨:“我凭什么给你跪下?就算五姨娘是我害的又如何,这可全是她自找的!”

众人不知实情皆是一惊,这二姨娘可是承认了?为何方才还那般做戏,现在人证物证都没有的情况下,二姨娘居然认罪了?!

实在是太诡异了!

二姨娘哼笑一声:“你等着的不就是这个机会?我早就知道,没了那两东西,你个老不死地定会治了我。但任你万万都想不到,那符佩既然我没有,你老不死也不会有!符佩早已不见了,我看你拿什么去向皇帝交代!哈哈哈……”

想我死?死了也要拉上将军府来垫背!这两件东西,哪个不是可以治你死罪。

“你……”段老夫人乍听闻符佩不见的消息,惊得心中一跳。若此时传了出去,调动兵力的信物丢失,那可是大罪啊!

“哈哈哈……”二姨娘见段老夫人这幅样子,好生解气:“我足足忍受了你二十来年!我与在郎青梅竹马,若不是你当年为了将军府的荣华富贵,我早就是将军府中的主母了!你现在给我个妾位是打发乞丐么?这属于我许青眉的东西,我一件不漏地全要夺了回来!”

还有她的儿子,本就该是这将军府的继承之人,其他之人,这将军府的东西,想都别想!

“就是因此你便害了我的母亲?”段云苏眼睛微眯,心中直觉真是荒唐,为了情爱,正能做出这般疯狂之事?

“宋婉君她活该去死!她抢走了我的相公,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身份!还知道了我手握将军府的把柄的消息,那是她活该!”

段云苏看着双眼通红接近疯狂的二姨娘,手中拳头紧握,她母亲果真是这人害死的,就是因为这荒唐的嫉妒之心!

当年之所以说她娘亲病逝,皆是因为此人抓了将军府的把柄,生生地将真相掩埋了。

“那符佩是何时丢了的?!”段老夫人站起身子来,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如今她什么都不在意,就是一定要找到那符佩!

“我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二姨娘突然间停止了大笑,换得一副怨恨狰狞的面孔:“我不好过你将军府也别想好过,最好让别人看看,你这将军府算的上什么将军府,连着小小的东西都看不住!”

“哐当--”一声,段老夫人将桌上茶盏砸到了二姨娘身上,身子气得之发抖,一口气噎在喉咙之间怎么都出不来:“你你你!来人,将二姨娘给我关到柴房中去,没我允许,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今日之事,谁也不准传了出去!”段老夫人回过头看着厅中之人一眼,又将视线放在了段云苏身上。如此一来,知道得最多的便是这段云苏了,不过那信已撕毁,也就没了证据,她将军府以后也不用再担心被诬陷。

厅中的人看着这场戏,又是痛快又是不解。痛快的是这嚣张的二姨娘貌似再也没法翻身了,不解的是,今晚他们在此不是为了找出害了五姨娘的真凶么,怎么直接变成了这个模样!

只是他们不知,与一个小小的姨娘相比,这将军府才是段老夫人最在意的东西。今日有人想害了将军府,她哪里还有那心思去管那点小事。只能说五姨娘死得冤枉,连最后一个真相都没给了出来。

“小姐,夜已这般晚了,可是要回去歇息了?”谷秋看了看小姐的脸色,轻声询问着。

段云苏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应了一声便回了屋。

母亲之事就这般了结了,没瞧见二姨娘最后的下场,虽是心中有些不甘,但转念一想也就放下了。

段老夫人定不会将知道太多的二姨娘放了出去,这事也不会去报官,那猖狂得瑟了多年的二姨娘有可能就一辈子关在将军府某处,人人唾弃,也算是她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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