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樵子脸上喜意更增,把斧头往腰间一插,仿佛遇到了知己一般,呵呵笑着问道:“好?姑娘请说,好在哪里?”
黄蓉欲待相答,忽然眼睛一转,当下微微一笑,低头唱道:“青山相待,白云相爱。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一茅斋,野花开,管甚谁家兴废谁成败?陋巷单瓢亦乐哉。贫,气不改!达,志不改!”
她受了伤中气不足,本是颇为豪迈的一曲子唱出来却有些轻柔,但声音妩媚如歌,余音缭绕在心头,迟迟不散,让人听了心醉。
这一小曲儿果然教那樵子听得心中大悦,他见岳子然、黄蓉二人乘铁舟、挟铁桨溯溪而上,自必是山下那渔人所借的舟桨,心旷神怡之际,当下也不多问,向山边一指,道:“上去罢!”
只见山边一条手臂粗细的长藤,沿峰而上。岳子然仰头上望,见山峰的上半截隐入云雾之中,不知峰顶究有多高。
两人所唱的曲子,岳子然听不懂一半,不过那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却听得明白。因此在背起黄蓉,双手握着长藤,提气而上攀爬的时候,嘴中不屑的说道:“改朝换姓,苦了百姓不假,但从陈胜吴广伊始,哪次改朝换代不是由百姓开始的?也只有这些生活无忧的人才会说出这些话罢了。”
黄蓉在他背上笑道:“怎么?感觉他刚才在讥讽你这个当代最大起义军了头目了?”
岳子然微微一笑,说道:“你可别忘了,你还是这头目的未婚妻呢,亏你刚才还附和他。”
黄蓉拨弄岳子然的鬓角,心中对他爱极,嘴唇轻轻吻着他的脖颈,轻声道:“甚么梦不到紫罗袍共黄金带,甚么陋巷单瓢亦乐哉,都是爹爹平常常念的诗词罢了。我信口说上来的,其实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便很开心了。”
岳子然心中一暖,感觉到黄蓉压在自己背上的软肉,轻浮道:“我感觉到我家小白兔又大了许多,待忙完这些事情后,你一定要好好犒劳我。”
黄蓉嗔怒的轻咬住岳子然的耳垂,含糊不清的说道:“色胚,都这会儿了还想那些龌龊的事情。”说罢,眼珠子一转,在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真的?”岳子然顿时一喜,仿佛是获得了莫大的甜头,双臂交互攀援,爬得更是迅捷,黄蓉却听山下樵夫远远传来的歌声有感,轻轻唱道:“活,你背着我!死,你背着我!”
随着黄蓉低宛的歌声,两人已钻入云雾之中,放眼白茫茫一片,岳子然越爬越快,突见那长藤向前伸,原来已到了峰顶。踏上平地,岳子然见山峰顶上是块平地,开垦成二十来亩山田,种着禾稻,一柄锄头抛在田边。此时正由一头牛一个人坐在田间喝水歇息。那人上身赤膊,腿上泥污及膝,显见他刚在在耘草。
黄蓉放眼察看,心中琢磨此人的身份,却听岳子然问道:“你就是武三通?”
那农夫正诧异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两人,听岳子然问,又是一怔,点点头说道:“正是在下,不知两位是?”
岳子然不答而是问道:“你有位养女唤作何沅君?”
武三通更是惊讶,他的确有位唤作何沅君的养女。当初他与妻子武三娘成亲之后,一直没有孩子,所以才收了这一养女,只是何沅君尚待字闺中,平时接触的人不多,却不知岳子然是如何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