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王宫做了一名侍卫官,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范蠡万万没有想到,越王会给自己这样一个官。王宫的侍卫队共有三百人,每天分三批人马,轮流负责王宫的守门、站岗、放哨、巡逻等治安事宜。虽然说各负其责,按部就班,但是除了执勤人员以外,大多人员只要定期完成巡逻任务,其它时间就待在侍卫营里无所事事,工作还算清闲。
范蠡的到来,在侍卫营里引起了小小的震动,他们不明白,这个突然出现的楚国人,怎么就成了侍卫营的长官。私下里,范蠡成了大家谈论的话题,等到大家知道他是个楚国来的平民,既没有家世也没有战功,只是靠会稽山上打了几只野物就做了官,大家心底里对他轻蔑起来。要知道,侍卫营的兵将都是从军队里挑选的一等一的高手,而且大多在战场上取得过战功。
而且,他看起来是一个没有多大趣味的人,又说着一口浓重口音的楚国话,大家除了工作上的事和他交流几句,没有几个人愿意和他接近,在这里范蠡无疑是个孤独的人。他感到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带领近百号侍卫兵在王宫内四处巡逻的时候,因为那时候他感觉自己像个将军。有时他甚至希望出现一帮匪兵或者盗贼,自己可以痛痛快快的打上一仗。可是,这个想法就连他自己也感到荒唐。
***
这天晚上,正赶上范蠡带兵值守。当他走进侍卫营巡逻的时候,听见里面声音嘈杂,热闹非凡,走近一看,原来是几个卫兵围在一起赌钱,很多卫兵在一旁围观。范蠡心中恼怒,厉声呵斥道:“你等如此大胆,值守期间聚众赌博,成何体统?”大家突然发愣,面面相觑。
只见一个四十左右、虎背熊腰、满面络腮胡的壮汉站起身来道:“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右尹大人。我等闲来无事玩一玩,尹令大人不管,左尹大人不管,你这个右尹倒来管了,管得着吗?”说话间,满口酒气。
范蠡越发生气道:“非但赌博,而且饮酒,军纪何在?”
壮汉:“呵呵?跟我来谈军纪?你知道什么是军纪吗?老子在军中杀敌的时候,怕是你妈肚子里还没你呢!”人群中一阵哄笑。
范蠡怒不可遏:“大胆!违反军纪,出言不逊,我今天非要管一管你不可!”说着嚓啦一声抽出了佩剑。
壮汉后退一步,也抽出佩剑,扬起手来:“怎么?想要打架?你当我是会稽山上的兔子吗?有种的来啊!”
范蠡两眼发红,咬牙切齿,然而扬起的手臂又放了下来。他突然想起自己是王室的命官,是侍卫兵副统领,和一个士兵打架,实在有点滑稽。
范蠡:“今日之事暂且放下。本右尹亲自在此看管,谁敢继续扰乱军纪,一并记下,明日再作追究!”
大家没料到范蠡会来这一手,面面相觑一会,纷纷散去。那个壮汉见此情景,大声吆喝道:“来来来,大家继续玩啊,怕他作甚!”可是没有人附和,那壮汉只好咕咕哝哝走到一旁去了。
次日,范蠡面见侍卫尹大人,禀报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侍卫尹故作惊讶:“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他们玩玩也就罢了,怎么敢顶撞右尹大人,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带我调查情况,定要严加处理!”
范蠡:“顶撞我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军纪涣散大人不可不管。”
侍卫尹:“右尹大人言重了!他们无非是闲来无事玩一玩,怎么就是军纪涣散了?实不相瞒,这帮人一个个大有来头,就说那个顶撞你的络腮胡子吧,他是跟着大将军石买在战场上一路杀出来的。对付这帮人我也头痛,只要他们能够做好分内之事,不和你故意最对就行,有些事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
范蠡:“平日里这样,若是真有战事,如何是好?”
侍卫尹有点不耐烦:“右尹大人又言重了!王宫重地,轻易哪来的战时?右尹大人放心好了,昨日之事,我还是要追究,定要给右尹大人一个交代。”
范蠡见多说无益,只好告辞。
***
当日,侍卫尹召见了络腮胡子
侍卫尹:“你为何招惹他?以后还是适当收敛一点!”
络腮胡子:“是他先招惹我的,有大人你在这里,我怕他个鸟,无非一个打兔子的乡野村夫!”
侍卫尹:“不可!此人不可小觑,你还是要给他认个错,好给他一个台阶。”
络腮胡子:“我给他认错?门都没有!”
侍卫尹:“不认错也行,我要罚你的俸禄。”
络腮胡子:“什么?连你也不放过我了?”
侍卫尹:“你有所不知,此人是大王亲自挑选来的,若是他面子上下不去,跑到大王那里告状,如何是好?我也不会罚你太多,罚你半个月俸禄,做个样子就行。”
络腮胡子:“也罢也罢,由你处置吧,无非半个月俸禄,也不枉我出了口鸟气!”
一场风波就这样过去了,情况却并没有多大改变,只要范蠡不在现场,大家还是照玩不误,反倒是更多人对范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辱骂了长官一通,只罚了半个月俸禄,风刮了草帽一样,简直就是个笑话。
范蠡的心中不是滋味,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决定要找一个机会杀一杀那几个鸟人的威风。
***
他特意选了一个晚上,带上两个随从去侍卫营巡视,果然见一伙人又围拢在一起聚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