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音用力点头,极力掩去心头那一份尴尬,想到针头上那个字,神情又不觉严肃了起来:“炎,什么意思?”
“是巫炎皇族专用的东西。”风慕瑾把银针小心翼翼重新收起。
闻言,九音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看着他正在收拾的一双修长的手,话语里藏不住震撼:“你的意思是……凶手,真的是惠姑娘?”
初见时,惠姑娘的飒爽英姿便让她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她和那些争宠的美人不一样,没有张扬的性情,也没有艳丽的外表,更没有犀利的言语。
她安安静静的,如兰花。
她也干干净净,如白莲。
为什么会是她?
“你似乎对惠姑娘挺有好感?”风慕瑾把东西收好,看着她,话语轻柔:“有时候,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其实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谁都知道,但却,谁都很难一下明白过来。
“不过,”就在九音一颗心蓦地沉下的时候,他又道:“后院里来自巫炎的美人,并不仅仅是惠姑娘一个。”
九音抬头看着他,从他眼底竟看到一丝丝对自己的怜惜,不过,这不是重点。
她在努力回想着和惠姑娘说过的话,她院子另一侧的庭院里住着的,也是与她一样从巫炎国送来的美人,而且,比她早来几年,时间上似乎也吻合。
似叫兰美人!
……
听雨阁后院密室里,拓拔惠儿正在安静地看书。
那是她向侍卫求来的,一本有关紫川各地风土人情介绍的书籍,闲来无事,看看书消磨时间也是不错。
听雨阁的侍卫还算不错,至少,对她们不算太差。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那些对她们凌虐以及下重刑的流言,在后院已经漫天飞扬。
见风慕瑾和九音来此寻她,拓拔惠儿也不觉得奇怪,被关在这里,被盘问是迟早的事,他们没有给她动刑,她已觉得是万幸。
“听说你和你邻近的兰美人都是巫炎皇族送来伺候四皇兄的?”风慕瑾进门之后,未曾说过半句客套的话语,一开口便直奔主题:“我们在小荷的尸首中取出一枚银针,银针的针头上刻着一个‘炎’字。”
拓拔惠儿脸色微变,看着两人是,眼底依然没有任何波澜。
她浅浅一笑,道:“王爷果真会开玩笑,银针就那么点大,试问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能人可以在针头上刻字?”
她的笑温婉明朗,看不出半点心虚,只是那份让九音欣赏的英气在这一刻却是找不到了。
她越是文静温柔,越说明她在逃避,因为,温柔不是她的本性。
九音没有笑,只是安静看着她,不是打量审视地看,而是,以一种遗憾的目光,似在看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渐渐失去本该出色的光彩。
拓拔惠儿被她看得心里有几分荒凉,但,心里越是凉,脸上的笑意越是肆意。
“王爷,人不是我杀的,我也没有杀小荷的理由,不管你想要问什么,我也只有这个答案。”
“为何不继续说银针的事?”九音终于开口说话了,面上还是沉重的神色,一点也不轻松。
一般人想要掩饰自己心里的情感,总是喜欢笑,就连九音自己也是一样。
但今日,她不想笑。
拓拔惠儿目光开始有点闪烁,如她所说,她该继续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而不是直接跟他们说,她不是凶手。
终究还是有点沉不住气。
她看着九音,唇边的笑意敛去,目光却是无比认真:“你们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答案的。”
“哪怕给你动刑也是一样?”风慕瑾笑得轻柔,忽然朝外头沉声道:“来人,把刑拘取来。”
“王爷!”九音看着他,本是有点担心,可在看到他唇边依然轻柔的笑意后,心安了。
她看着拓拔惠儿,目光算得上柔和:“我很喜欢你,惠姑娘,你性情豪迈完全没有寻常女子的矫柔忸怩,若是给你一片晴空,你一定能够肥的更高更远……”
“没必要跟我说这些话,名利对我来说从来就不算什么。”拓拔惠儿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自由呢?”
她呼吸顿了顿,却还是不屑道:“心若是自由的,便无所谓身在何处。”
“当真不怕王爷的刑罚么?”其实不需要她回答,九音知道,她真的不怕。
眼神是坚定的,脸色是从容的,拓拔惠儿,这姑娘若是在战场上,一定是个视死如归忠贞爱国的好战士。
可惜生为女儿身,许多抱负只能留在心间。
当一个美人,何其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