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贯的借口是:“妈,这一段我很忙呢。”
像那个狼来了的孩子,说的次数多了,老妈也开始不信,因此常常打电话骚扰我。平常花点钱,她老人家会心疼,可是打电话却从不怕花钱,用她的话说,是为通讯事业作点贡献。逮着我,就在电话那头数落,我不敢回言,怕岔开了话题,老妈一路顺藤摸瓜,还不知要绕到哪里去。于是佯装听得认真仔细,其实手里依旧不停地做着自己的事儿。
我真的那么忙吗?忙到没有时间回一趟家,忙到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听听老妈的电话?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生活在红尘中的人,哪一个又不是如工蚁一般忙忙碌碌,一刻不停地在城市里奔来奔去,陪上司应酬,和同事晚餐,和朋友喝茶,似乎哪一样都比陪父母说几句话来得重要,总觉得不能拂了别人的情面,总觉得父母是自己人,不会生气,会有很多时间在一起,所以总是一推再推。
有时候老爸老妈吵架,老妈会在电话中跟我诉苦,让我断个是非。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我不是什么清官,只是为人女。批评老妈两旬,她说我偏袒了老爸;批评老爸几句,老爸坐在那儿一声不吭,倒让我不忍心。要说一碗水端平,谈何容易,索性装聋作哑,或者找个借口,柔声细语地说,妈,我还有事儿,挂了电话,溜之大吉。
偶尔回一次父母家里,父母也必是十分隆重,仿佛远道来的客,杀鸡宰鱼,煎炒烹炸,十八般武艺和绝活儿统统亮开,然后非常满足地看着我没心没肺地大快朵颐,似乎我吃得越多,他们就越有成就感。我风卷残云之后,还是那句老话:“妈,我还有事,哪天再回来看您。”
天啊,这哪里是回来看父母,简直就是鬼子进村,又吃又拿,然后心安理得地溜之乎也。可是父母并不恼,相反却用温暖的眼神和温柔的话语鼓励我。
当然,老妈偶尔也会犯点儿小错。有一次正忙得脚打后脑勺,老妈打电话来,要我回家一趟,说她有点儿不舒服,于是我良心发现,匆忙打车赶回家里。
老妈没想到我能回来得这么快,正端坐在床上啃苹果,听见我的开门声,立即卧在床上假装很难受的样,可是脸上的笑容出卖了她。
我生气地对老妈嚷嚷:“您都多大人了,还玩儿这么幼稚的游戏,您知不知道我很忙,还有很多事没做呢!”
老妈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低着头,嘟囔了半天才小声说:“我只是想看看你好不好。”
我愣在那儿,一句话说不出来。其实我真的有那么忙吗?忙得没有时间回家一趟,这个世界上少了我,好像地球就不转了,以至于使老妈采取了如此极端的方法。
我忽然发现,在长长的一生中,我们留下了几许的时光给关爱我们的父母呢?老妈只是想看看我,这么简单的愿望,我都不能让她如意,并且还站在这儿,冷着脸训斥她,我这是怎么了?是忙忙碌碌的生活磨钝了我的心吗?是红尘里太多的**使我的情感蒙上了灰尘?
我看着老妈,忽然觉得眼睛酸涩难抑,喉咙发紧,我很难过。父母老了,他们的生活和愿望都很简单,他们只希望儿女们过得好,希望能常常和我说几句,看我一眼就心满意足了。而我又做了什么呢?手心向上,无度地索取,仿佛父母之爱取之不竭,甚至没有耐心静下心来听听他们想要说什么。
我的眼睛渐渐潮湿起来,低着头,不敢看老妈,临走时,仍然说了那句:“我还有事,有时间再来看您。”
忽然有一天,老妈打电话来,说老爸住院了,吓了我一跳,放下电话匆忙赶到医院,原来老爸是在医院作阑尾切除手术。老爸看到我来,笑道,你那么忙,来干吗?我没事的。
我有点儿想哭的冲动,忙说,我不忙。看着老爸已经霜白的鬓角,一向无神论的我,忽然觉得应该谢天谢地,幸好只是一场阑尾手术,如果子欲养而亲不在,那是怎样的境地?那是心灵深处永远无法弥补的缺憾。
我真的是全世界最忙的那个人吗?当然不是。让我们在还来得及的时候,为父母做自己想做的事儿,哪怕是一件。我告诫自己,以后的日子里,无论多忙,都会拿出一点时间回家,或者给父母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爱你,只问你的未来。未来,值得我们共同去等去期待。
爱我就不要追问我的过去
文/积雪草
和他相识于温暖的阳春三月,在街头一家专门经营水晶玻璃器皿的小店里,我打算买一对土耳其出产的水晶玻璃花瓶,送给将要走入围城的朋友做礼物。一排排的货架,像迷宫一样,我一遍遍地逡巡,最后看中了一对紫色花瓶,拿在手里,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