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康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待要伸手来接,却听她飞快地道:“这一杯我先干为敬!”酒杯在半空之中略微一顿,便迅速改换运行轨迹,被地送到了她的嘴边。
一仰头喝光了杯中酒,叶知秋微笑地亮了亮空空的杯底。又拿起酒壶斟满,在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一饮而尽。再斟满,再喝光。几杯酒下肚,她的两颊染上了薄薄的红晕,眼神飘忽,蒙着水色的唇也分外娇艳。
“我自罚三杯,你要是觉得还没消气,也可以用酒泼我一次。”她舌头有点大,口齿还算清晰。
凤康定定地看着她,握了握落空的手,心里却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填得满满的。那情绪似甜又苦,似近又远,捉摸不定,无法分辨,渴望着什么,又害怕着什么。
那个女人看起来很奇怪,明明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人,却好像哪里不一样了。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都跟长了刺一样,用目光一碰,就扎进心里,又痒又疼,还有那么一点儿酸涩。
沈长浩没发现好友的异常,很没形象地大笑起来,“大嫂,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有趣的人。我决定了,咱们做朋友好不好?”
这身体的酒量实在不怎么样,叶知秋感觉头重脚轻,眼前的景物也有点影影绰绰的。不过她的头脑并没昏,微笑地道:“你是鹰,我就是小家雀,咱们各有各的圈子,飞不到一块儿去。朋友就免了吧,你要是光顾我的小摊子,我倒可以给你熟人价,打个八折。”
沈长浩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窘迫,反而笑得更欢快了,“大嫂有命,莫敢不从,日后我一定会去光顾你的!”
叶知秋听他这话有点别扭,也不知道这语病是有意还是无意,自动忽略掉,“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说话的工夫,她感觉胃里火烧火燎的,头也隐隐作痛,生怕再待下去会酒后失态,便将目光转向凤康,“请问你消气了没有?要是消了,我就走了!”
凤康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心中那诡异的情绪压制住了。本想让她等等再走,话到了嘴边,却鬼使神差地变成了,“再喝三杯!”
沈长浩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自然没有异议。倒是洗墨看出叶知秋酒量浅薄,有些不忍心,小心翼翼地劝道:“王爷,还是别让这位大嫂喝酒了,再喝她该醉了……”
“你给我闭嘴。”凤康正为自己口不对心的话恼火,把劝说听成了指摘,索性将错就错了,目色沉沉地盯着叶知秋,“再喝三杯你就可以走了!”
“好。”叶知秋也不含糊,摸起酒壶倒酒,连干三杯。然后转身,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
“大嫂,你没事吧?”洗墨往前抢了几步,想扶她一把,却被她避开了。
“我没事,谢谢。”她朝后挥了挥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出了门。
一个黑衣侍卫与她擦肩而过,快步进门来,“王爷,已经审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