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两名近臣极力贬低清阳府,说这也不怎么样,那也不怎么样,凤羿还是从他们的眼神里读到了向往和艳慕。
他高居朝堂,并不代表他闭目塞听,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其实他一直都在关注着清阳府,每隔几日,便能接到那边传来的消息。虽然他没有亲眼得见,可仍旧能从密信上的字里行间感觉出清阳府在这大半年里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
凤康回到清阳府没多久,就推行了一系列的新政,将清阳府的税款调低了一成,改了数十项律条,鼓励百姓经商,将传统的耕种方式改为农场、牧场等方式。
更将科考制度改成了阶梯教育制度,在整个清阳府建造学堂,还取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什么托儿所,幼儿园,小学,中学,农业学堂,商贸学堂,老年学堂……
有些堪称大胆,有些简直莫名其妙。
原以为由着他们胡闹下去,清阳府定会大乱,到时候他就可以代表朝廷出面,撤回立藩的圣旨,将清阳府和旬阳府、詹宁府一并收回来。
谁知清阳府非但没乱,反而破除重重障碍,逐步走上了正轨,百姓的日子也一天比一天红火了。
如今的清阳府,有十万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大军坐镇,他再想插手已经不太可能了。
据说凤康能在清阳府如此顺风顺水,其中有一大半是叶知秋的功劳。想起她嘴角噙着冷笑,用近乎决绝的语气告诉他,她对他没兴趣,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他就愤恨又失意。
想到不能将她那样有头脑有远见的女人收归己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作为别人的女人,帮着丈夫施展宏图大业,跟他作对,他的后宫里却塞满了只会争风吃醋。苍蝇一样围着他打转的庸脂俗粉。他就深感老天不公。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从那帮子庸脂俗粉里挑出一个来,照着她的模样培养。可一想起自己要跟凤康一样,一辈只对着一个女人。唯命是从,毫无羞耻地一口一个地喊着“我家知秋”,他就先腻歪了。
罢了,他做不来凤康。只想像凤帝一样,做一个英明睿智。偶尔任性妄为,仍旧深得百官爱戴的皇帝!
凤羿决定奋发图强、励精图治的时候,凤康正坐在树荫地里悠闲地哄着孩子。
唯儿就快满周岁,扶着东西已经能跌跌撞撞地走路了。嘴里时不时地冒出“爹”,“娘”,“哥哥”。“舅舅”,“水”。“饭饭”之类或清晰或含糊的字眼儿。
小模样也生得极为讨人喜欢,眼睛长得像叶知秋,黑白分明,滴溜乱转,带出一股子聪慧劲儿。薄薄的嘴唇像凤康,却是个随和爱笑的脾性,跟谁都能咿咿呀呀地聊上半天。
成老爹因为他一直喊不出“曾外公”三个字,便拿了新摘的果子逗他,“唯儿,喊声曾外公来听听。你喊了,我就把果子给你吃,咋样?”
唯儿舞动着短胖的手臂,嘴里“呀呀”大叫着,去抢成老爹手里的果子。
成老爹见他不依不饶的,生怕摔了他,赶忙妥协,将果子塞进他手里。
他拿到果子,飞快地爬回来,举到凤康嘴边,“爹,吃,吃……”
凤康听着他稚嫩的声音,整颗心都化了,将他一把抱起来,在他粉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真是我的好儿子!”
把杨老汉等人逗得拍巴掌直笑,“哎哟,不得了了,还不到一岁的孩子,就能分出亲疏远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