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
昏暗的牢房,有一抹小小的人影蜷缩在角落里。
季小鱼从膝盖间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荒凉,果真如小说里写的一样,眼前是上了铁锁的牢,剩下都是墙,四处堆放杂草,还放了只恶臭的恭桶,那肥油的老鼠,肆意流窜着,丝毫不畏惧角落里还蹲坐个人。
环抱住自己的双臂紧了又紧,季小鱼早已干涸的双眸里,闪烁着悲凉绝望的光芒。
到如今,她还是想不出到底是何人在陷害自己,虽然平日里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可却从来不敢太露锋芒,更别说得罪什么人了。她着实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居然会有人想这般置她于死地。
人人都说宫里处处都是尔虞我诈,明争暗斗,她虽是知道,却仍旧愿意相信,人心的善良。可是,如今的事,却是给了她的天真她的单纯,狠狠地一巴掌。
在皇宫里,即便你无害人之心,却仍旧逃不过被被人诬陷,被人用作棋子的命运。
她仰着头,努力让泪水回流进眼眶里,唇角勾起苦涩。难道她季小鱼,注定要死在这铰刀之下么?
不知过了多久,季小鱼伤心够了,便倚着墙昏睡了过去。
迷蒙中,她的手被人轻轻的握住,那人蹲在她身前,静静的望着她许久,继而在用指尖撩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下一刻,便落下一个温柔至极的吻。
那人对着她轻轻的说道,“别怕,你不会有事的。睡吧,做个好梦!”
睡梦中的季小鱼勾了勾唇角,露出甜美的笑容来。
那人轻轻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她的身子上,过了半响,才缓缓起身。
牢门被上了锁,他瞥了眼身后站着的人,说道,
“吩咐下去,谁若敢动用私刑,那明日,就等着为家中妻儿老小收尸!”
那人吓得脸色不由一白,连忙回道,“是!”
临别前,他侧眸深深的看了眼那张苍白的小脸,便转身离去。
御书房
喜公公看着门外那瓢泼大雨,心里着实不忍,走到昭武王身旁,说道,
“皇上,雨下的这般大,靖寒王已经在外面跪了三个时辰了,您……”
话还未说完,却因昭武王摆手收住了。
昭武王立于窗前,看着程天佑跪在御书房门前,那大雨浇湿了他的发,湿了他的衣,可他依旧昂着头,神色坚定的望向御书房的门。
“不知这季小鱼是如何迷惑佑儿,天佑这个孩子,从小到大,无论吃了什么苦,却从来不会来求朕。今日,他却为了救那纪晓芸的性命,不惜来求朕。他身为堂堂月夜帝国的靖寒王,一旦有了情爱,便有了软肋,朕决不允许佑儿他日因这纪晓芸而受控于人!”
他身后的喜公公叹息一声,“希望王爷能懂得皇上您的苦心吧,只是雨下的越来越大了,也不知王爷的身子能不能受得住啊!”
“跪着罢,拖至明日午时,他便死心了!”
门外,大雨滂沱,狠狠砸落在程天佑的身上,可他却不觉一丝的疼,他知他如此做定会让皇叔为难,可为了救小鱼的性命,他不得不奋力一搏。
扬起头,任由那大雨倾泻而下,殷湿他的黑袍,他已经派去少飞去守在天牢外,若是明日午时之前,皇叔仍旧没能改变主意,那么他的人也会在午时之前,将小鱼劫走。
总之,无论如何,只要他程天佑在,她季小鱼便不会死……也不能死!
景仁宫
画眉推门走进来的时候,菩月便扑上去,紧张的问道,“怎么样,天佑还在那跪着么?”
画眉点了点头,菩月心中一紧,望着窗外那瓢泼大雨,她袖中的葱白细手将那绢丝越攥越紧,拿起一旁的纸伞,便要冲出门去。
刚刚走出一步,那从榻上走下的皇后便冷声道,“怎么,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回过身,菩月那绝美的容颜上,满是心疼,“姑母,我……”
皇后走到她身侧,“傻孩子,你若现在冲出去,我们岂不是就要功亏一篑了?你想想,若是天佑真的为那纪晓芸求了情,到时天佑心里哪会再有你的位置?”
菩月咬了咬唇,心里也是十分的纠结不忍。“可是……”
皇后见此,使了个眼色,一旁的画眉便夺取菩月手中的油纸伞,她伸出手,轻轻压下菩月的双肩,让她坐在檀木椅上。
“放心罢,雨下的这般大,说不定一会天佑就会自己回去了,你现在跟他着什么急,再者说,若是这点小事你都沉不住气,将来又如何当得上他的王妃?”
听此,菩月望向她,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天佑,她到底哪里比我好,竟让你,如此的在意她?
次日
昨夜下了整夜的雨,清晨之时早已雾霾尽扫,高高挂起日头来。
已经数不清在这里到底跪了多久了,程天佑一整夜,都不曾阖上眼睛,那被雨水浇透的衣衫,此刻已经被汗水浸湿,就连他那一向冷漠冰寒的俊容,彼时全然失了血色。
可纵然憔悴,那一双锐利的眸子却始终绽放出幽深执着的光芒,不仅没让他失了形象,反而增添了几分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