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只剩下小半条命了。”林梧桐轻轻说道。
李隋珠默然不语。林梧桐又低下了头,翻开书,许久,没有翻页。
玉矶台中心。
只出了一招的吴越坐在地上,身体前倾,双手撑着地才没有倒下。鲜血在脸上划过一道道血迹,地上也有着一层鲜血。头颅微微下垂,双眼被血迹染满,也看不出是睁开还是闭着。意识早已经模糊。若非是一股熟悉度的力量慢慢滋补着身体。滋补着神识灵魂。吴越早已经魂灭道消。
挥洒剑气的神剑早已经从空中跌落,上面布满了一道道裂纹,全身都是鲜血的赵玉州这时抬起了头,一脸的鲜血也看不出模样。
“这场战斗还不结束?”有人呼喊道。
陈衍昆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两位道友未说停止,陈某自然不敢私自停止。”
赵玉州动了!全场,甚至整个洛阳城的人都跟着屏息。赵玉州一步一步的向前,步履蹒跚。身上还有鲜血低落,拉出一道血色印迹。
吴越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个影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意识极为模糊或者说是破碎。想了很久很久,吴越才想到这是在玉碗宴上。
赵玉州越走越近,走得很慢,却充满坚定。
眼前越来越黑,意识越来越淡。一幕幕画面宛若流水一般划过:这个老人是,是越九,是自己熟悉的第一个人…碧波万顷,一个个海浪被巨船击碎,一个女子目光不善的说:“你会不会嫌弃我年纪大?”…一个小山村,少女拖着水桶,艰难的走着,有一个少年远远望着这个陌生的世界。…有些荒凉的离山,气势磅礴的洛阳…铺天盖地的围杀……吴越见过的人,吴越见过的景。飞快的闪过……最后是蝉鸣,是蝉的一生……我亦如它,甚至不如它。还未得骄阳鸣叫盛夏……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玉矶台。
全身一轻。吴越最后的念头是,这一世不快活的紧啊。
赵玉州也走到了吴越身旁,右手掌抬起。
一直公平公正的陈衍昆,突然宣布:“两人战斗时间不宜过长。”一拂手,赵玉州便飘然退场。
场外喧哗。陈衍昆似乎一丝不觉。轻轻叹了口气,将一粒丹药拍散送入吴越的口中。
万里之外的离山,突然乌云密布。离山草木尽枯,天上雷声轰鸣。江入海目光满是心疼。陈树江一动不动,薛小于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