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兰应得一声,随大春出了巷子,往东街而来。
跟西街相比,东街要宽敞许多,也清净许多。进出铺子的大都是衣着齐整,穿绸衫,戴帷帽,有驾车的,有乘轿的,还有颤颤悠悠坐着竹辇的。当然也不乏像大春这样卖东西得了钱儿,过来闲逛开眼或是添置东西的。
沐兰想进一步了解这个世界,一路走来处处留心,偶尔瞧见感兴趣,便进到铺子里问一问价钱。店里的伙计倒不似文学作品或影视剧里描述的那样狗眼看人低,谁来都热情招呼,谁问都耐心解答。
由此可见,这地方的民风还是很不错的。
大春不似沐兰这般漫无边际,他是有目的地的。领着沐兰转街过巷,来到一间打着“徐记”幌子的布庄。地方不大,进门走几步便是柜台,后面的架子上一卷一卷地摞放着布料,墙上还挂了几块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皮子。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客人,也没有招呼客人的伙计。
大春跟这布庄里的人显然是相熟的,进门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狗蛋儿”。
一个二十来岁、面皮白净的男人从里间探出头来,手上拿着筷子,嘴里嚼着东西,显然正在吃饭。瞧见大春,先喊了一声哥,又口齿不清地抱怨道:“俺都跟你说多少回了,俺改名儿了,你怎就记不住哩?”
大春不好意思地摸一摸后脑勺,“你改名儿叫啥来着?”
“旺财,俺现在叫旺财。”
沐兰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说这人算是跟狗脱不了干系了。
听到笑声,旺财才现大春身后还站着一个娃娃,伸长了脖子看过来,见她眼生得紧,便问大春道:“大春哥,这是谁家的娃?”
“俺家的娃。”大春回得一句,便扭头吩咐沐兰道,“叫叔。”
沐兰往前走了两步,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旺财叔”。
旺财嘴里应得一声,细细地打量她半晌,恍然大悟,“这就是你打海里捞上来的那个娃吧?不说是女娃娃嘛,怎的变成男娃了?”
“她模样儿生得忒好,怕惹人眼,扮成男娃了。”大春跟他简单解释了两句,便指着架子上一卷颜色鲜亮的花布,“拿给俺瞅瞅。”
旺财这回里间放下筷子,拿巾子擦了擦手,便依言将那卷布搬到柜台上。
大春扯出半米来长,往沐兰身上比量。
沐兰这才意识到是给她买布来的,忙摆手道:“大春叔,我不要。”
“怎的不要?要。”大春一意孤行地道,指一指那布料,“狗……啊,不,旺财,你把这布给俺扯上几尺,再挑素的给配条裙子,叫你婆娘照她的身量裁了缝好,下回赶集俺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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