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兰。”海子忽地开了口,“你叫沐兰。”
说话的声音很慢,却极有条理。大概是很少说话的关系,嗓音有些低沉暗哑。
沐兰没想到他居然叫得出她的名字,不由大喜过望,“对对对,我是沐兰。海子叔,原来你认得我啊?”
海子垂着眼睛不看她,也不再说话,只一味地盯着手里的木头和刻刀,好似在琢磨接下来要雕个什么。
沐兰忖着跟他打交道最好不要虚来虚去那一套,还是开门见山比较好,赶忙将图纸拿出来,正对着他递过去,“海子叔,我想请你帮我做几样东西。”
图纸挡住了木头和刻刀,海子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皱,慢慢地抬起眼睫,目光甫一落在纸上,便凝住了。
沐兰拿不准他是不是生气了,有些忐忑地道:“那个,我听大春叔说村里就数海子叔木工活儿做得最好,所以……”
海子不说话也不动,连睫毛都是静止的。
沐兰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见他这副模样儿,怕是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叹了口气,正要将图纸收回来,手才一动,就叫他一把抓住了。
“海子叔?”她吃惊地叫了一声。
海子用拿刻刀的那一只手捏住图纸的边缘,眼睛片刻也不曾离开过上头的图样,仿佛要一直一直地看下去。
沐兰试着抽了一下没抽动,索性引着他慢慢地往下放,将图纸搁在他的膝盖上,然后松了手,“海子叔,那我就先把图放在你这儿了,过两****再过来看看……”
他若给做了,自然是最好;他若不给做,也只能另外想法子了。
至于酬劳的问题,跟他说怕是说不清的,有必要时再寻了孔大娘说吧。
她看一眼静静躺在海子膝上的图纸,再看一眼窗台上摆着的作品,心里既希望,又不敢过于希望。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孔家的院子。
在她离开足有半个时辰之后,那个像雕塑一样静默了许久的人突然跳了起来,图纸、刻刀和木头随着他的动作纷纷散落在地。他却全然不顾,直奔储存木头的仓房,两手并用,飞快地翻找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沐兰刚起了身,就听到有人在外头喊她的名字,“沐兰呐,沐兰在家不?”
她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是哪个。赶忙穿好衣裳出门来,借着晨曦的微光望去,就见孔大娘和海子双双立在矮墙之外。
她大吃一惊,马上跑过来开了门,“孔大娘,海子叔,你们这是……”
不等孔大娘开口,海子便跨上一步,将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袱“咚”地一声塞进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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