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了敛心神,对赵重华道:“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赵重华见自个儿这个局外人义愤填膺了半日,她身为局内人却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免有些生气,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好嘛,你有数,没数的人是我。”
“瞧瞧,瞧瞧。”沐兰拿手指点一点她,“我还你当你这些日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把脾气给养好了,结果还是个毛栗子,碰上一丁点火星子就炸。”
赵重华眉毛一竖,“我还不是替你担忧?”
沐兰“扑哧”一声笑出来,“是是是,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尽心尽力的好姐姐。”
“都什么时候了,亏你还笑得出来?”赵重华瞪她一眼,气也跟着消了,又握住她的手正色地道,“沐兰,说真的,你到底是怎样打算的?”
“若情况属实,那便退亲。”沐兰不假思索地道。
赵重华方才还嚷嚷着“这种男人要不得”,听沐兰说要“退亲”,又劝起她来,“听我娘说李家家教极严,李溪那样乖巧,她哥哥的品性应该错不到哪里去。这里头想必有什么误会,是那位郝姑娘为了攀上李家的高枝,诬赖李二公子也说不准……”
沐兰心知诬赖的几率很小,若无其事,郝玲珑那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拦截朝中大员的车马?
她对李沧确谈不上有情,当初同意这门亲事,不过是抱着矮子里头挑高个的想法,觉得他这个人还算不错,可以搭伙过过过日子。可即便不爱,她也不愿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赵重华很了解沐兰,瞧她表情就知道这门亲事十有八~九是要退的了。想到自家的婚事,不由悲从中来,“我原还觉得欣慰,想着我们两个,至少你能够幸福,现在倒好……
难道这天底下就没有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了吗?”
“好男人肯定是有的,只是我们没有遇见而已。”叫她的情绪带染,沐兰也有些伤感。
赵重华更是落下泪来,“有时想想,活着当真没多少意思……”
“重华。”沐兰急忙打断她,“你可不能起那糊涂念头。”
“我知道。”赵重华拿帕子拭去眼泪,挤出一丝笑纹来,“你放心,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不然也不会苦撑到今日了。”
沐兰自家的事情还没有理清楚,也唯恐说多了赵重华心里更加堵得慌。毕竟她还可以退亲,赵重华却是圣上指婚,这辈子都要跟薛启礼拴在一起了。
出了这样一档子事,两个都无心喝茶闲聊,略坐一阵,便离开茶楼,各自乘车回府。
进了国公府,沐兰吩咐宝福几个先回郁汀阁,自个儿带着盘云往佛堂而来,将郝玲珑当街拦车的事情对安老太君讲了。
安老太君原就对李沧这阵子的表现颇感失望,听完脸色阴沉地厉害,连声音都是冷的,“这件事李家是必要给我一个交代的,你且回去吧,一切自有我替你做主。我们解家的女儿不愁嫁,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就是。”
来之前沐兰还担心安老太君拿些“贤良大度”之类的教条规劝她,听了这话儿长出一口气,对安老太君深深一福,“多谢祖母,孙女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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