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幸福的,可是慕成凰却是带着这幸福的纠结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夜,直到第二日顶着两个熊猫似的黑眼圈起床,让进来替慕成凰梳妆的文枝和宝鹃都吓了一跳。
“我滴乖乖,”宝鹃眼睛瞪得大大的,无视慕成凰从心底里散出来的你再说话本宫就弄死你的仇恨的眼神,忍不住小声惊呼了一声,“公主这是昨晚打翻了墨汁呢吧。”
文枝知宝鹃嘴里就吐不出什么好话来,却也没拦着她,反正宝鹃与自家公主之间说话早就是不成体统了,慕成凰起身,看似狠狠地敲了敲宝鹃的脑袋,道:“不会说话,你家公主就算是真的成了熊猫,也绝对是最漂亮的那一只。”
慕成凰说完,却是见着宝鹃和文枝纷纷捂嘴偷笑,自己当真是没睡醒呢,这句话,哪里是在夸赞自己?
文枝牵过慕成凰,柔柔地劝道:“好了,奴婢替公主多上些香粉,一定能遮住的。”
正是梳妆的时候,却远远近近地听到宫门口有吵闹的声音,像是一帮女子在互相对骂似的,慕成凰还以为是有人闹到了她景澜宫的门前来了,便是遣了朱雀出去看个究竟,朱雀回来,急慌慌地禀了一句:“公主的,倒不是咱们宫门前在闹事,是对面的嘉禾轩呢,而且不是闹事,是赵美人的娘亲楼氏跪在嘉禾轩面前哭呢。”
慕成凰想起了之前赵美人的舅舅楼望山贪图戚宝珠父亲戚冯的功劳,结果被周国公检举,御史台弹劾,被夺官,贬低到儋州的事儿。
儋州地处偏远,还要翻洋过海,这一旦入了儋州,朝廷不给船,可就当真是一辈子回不来了,不像魏武侯被流放的西北,好歹是挨着土地的。
而且听说这赵美人的舅舅楼望山是个大胖子,身材肥壮,这两年升了官,油水更是肥厚,平日里自己走两步路都喘得不行的,坐船去儋州?那岂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想来这楼氏也是剑走偏锋,既然无法改变皇上的决定,是不是可以让这杯卷入事情中的戚家帮忙求求情,也好让皇上重新落。
楼氏到底是宅子里出来的女人,虽然眼界比不上在宫中如鱼得水的赵美人,却也是满脑子的主意,只不过,赵美人是绝对不容许自己的母亲在别的宫嫔面前下跪求情的,面子是一回事儿,这若是传了出去,就像楼家当真认了错似的,要知道,她之前告诉母亲的法子就是不停地伸冤,毕竟之前的事儿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那些老兵都被遣送回家了,光是凭借着周国公一面之词就能将那么老远的事儿翻案吗?其实赵美人是让楼氏抓住一个点,那就是为什么楼望山贪图了戚冯的功劳戚冯当时不做出反应,非要等楼望山一直升官才说出所谓的真相。
慕成凰不得不承认,赵美人的脑子还是很好使的。
不多一会儿,赵美人果然从香叶堂赶过来了,慕成凰此时已经梳洗完毕,在二层的小楼上吹风看书了,她躺在摇椅上,还可以透过栏杆之间的缝隙看着赵美人让两个宫女硬拉着楼氏起身,可是楼氏却是一动不动地继续对着嘉禾轩哭。
戚宝珠倒是个沉得住气的,都这样了,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只让两个不经事的门房小宫女守在门口,一直喊着我家采女不在宫里头,当真不在宫里头。
慕成凰一边含着葡萄,一边看好戏,这宫里头很少出现这样好的戏了。
说来说去,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当年赵美人想要设计陷害熹妃,却让戚宝珠背了黑锅,现下戚宝珠的父亲却是夺了赵美人舅舅的官职和功劳,而赵美人的母亲还亲自地低三下四地给自己兄弟求情。
慕成凰正是看得欢喜,忽而身后响起一句:“末将拜见五公主。”
慕成凰猛地回头,险些就将手中的一串葡萄给扔了过去,却是现来的是骆平,这样落地无声,来去无踪,也……
“公主。”红袖气喘吁吁地突然从栏杆上翻上来,见着骆平已经端端地站在慕成凰面前,而且大气都不带喘的,十分惭愧地道:“奴婢无用,奴婢没有拦住他。”继而便是警觉地护在慕成凰身前,红袖不认识骆平,自然不知道骆平是慕秦易的人,是没有威胁的。
“无妨,这是位老朋友了,你先下去吧。”慕成凰抚了抚起伏的心口,盯着骆平看了许久,他竟然能躲过红袖的眼睛,看来此人的武艺,在红袖之上啊,不,不仅仅是之上,而且是远远之上。
幸好现下还不是很热,若是快到晌午,热起来了,这小楼又没人,慕成凰可是有解开衣襟扣子的习惯的,这若是让骆平看见了……,慕成凰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是你家王爷派你来的?”慕成凰直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