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安的态度很是笃定,像是没有人能让他松口,其实郭天离并没有强调一定要让窦呈下马而行,可大师兄竹息死后,竹安身为郭天离身边的席弟子,一向有些自视过高,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朝廷里头拿了些朝中俸禄,领了些官粮官银,顶了个虚无的官职,便是自以为与众不同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大师兄是被肃亲王慕秦易杀死的,他便是更加厌恶这些朝中习武之人。
只是他并不知道窦呈是以捉拿朝廷要犯的名义来寻找慕秦易,不然,又怎么会在这样紧要的关口,有意为难窦呈去捉拿杀死了他大师兄的人。
只可惜,窦呈不能告知于他,只能乖乖下马,复又吩咐了身后的人一同下马而行,这些人都是骑兵,马上是一把好手,可下了马,走着崎岖陡峭的山路,还背负着这样沉重的铠甲,自然有些吃力,没走几步,这背上的衣衫便全都湿透了。
窦呈看着走在前头,一副悠然自得的竹安,心里只是觉得更加气愤,恨不得将自己现下经受的每一点的难受和疲惫,都能加倍加在竹安身上。
窦呈一路爬上了山,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已经是汗如雨下了,他将手中的长刀支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不过只是喘了两下,便是很快地就恢复了过来,他看着大气都不喘的竹安,没好气地问了一句:“现在可以开始搜了吧。”
话语刚落,就连竹安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观门口突然跑出来一个小丫鬟,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见着窦呈便是眼前一亮,彷如看到了亲人似的,朝着窦呈便是奔了过来。
这丫头以宫中的礼仪朝着窦呈行了一礼道:“窦统领您可是来了,公主说昨夜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有人闯入了厢房,奴婢和文枝劝了好久,公主才稍微回过神来,可今日,联系完祭天舞之后,公主回到厢房,竟然现昨夜当真有人闯入,现下公主惊慌失措,正是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还请窦统领能够将这山上山下彻查一番,看看到底是哪个贼人,竟然敢对公主无礼。”
这丫头说完,便是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窦呈,脸上一脸的真诚,这个丫鬟窦呈看着有些眼熟,应当是慕成凰是身边的那个小宫女朱雀,只是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昨夜他才收到龙虎山山下传来的消息,说是深夜现有人出入的痕迹,自己前脚才道,这慕成凰便是派了人来请自己过去,说是现昨夜有人闯入,这一切,不知道是说这件事流畅得有些真实,还是有人演技太过高超。
见着窦呈一副思索的样子,不挪动脚步,朱雀又是跪在窦呈面前,哭喊得极为大声地道:“还请窦统领去看看公主吧,公主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东厢房,窦呈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文枝被慕成凰一个枕头狠狠地砸了出来,文枝噗通一下跪在门前,对着里头的慕成凰苦苦哀求道:“公主,是文枝啊,您不认得奴婢了吗?公主,您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走!你们都走啊!你们都想要害我!想要杀我是不是!”伴随着慕成凰撕心裂肺的喊叫,一个一臂长的青花瓷花瓶又从里头被扔了出来,幸好窦呈及时拦住,窦呈放下花瓶,看了一眼这厢房的院子和院子里的陈设,一旁跟随而来的竹安和竹静也是十分惊讶。
竹安没有说话,倒是竹静忍不住说了一句:“公主早晨起来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竹静其实是想说,怎么就成了这副泼妇的样子,可是当着公主的面,这种话语始终说不出口。
文枝脸上有泪,也不知道是因为心疼慕成凰,还是被慕成凰砸痛了,只是缓缓地开口道:“是啊,今天早晨公主醒来的时候,就说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有人闯入了厢房里,还在她的床榻前停留了许久,还和她说了许多奇怪的话,可是说什么,公主也不记得了,今早晨,奴婢和朱雀也是劝说了许久,这毕竟只是个梦而已,可是公主学习完祭天舞回来之后,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绕到了后院去,果然在后院和墙角现有人入内的痕迹,还都是男人留下的鞋印,墙上,也是男人留下的手印,而且,那手印十分古怪,像是有糖似的,引来了不少蚂蚁,公主一看那蚂蚁手印,整个人就和疯了似的,一直说昨晚做的梦一定是真的,有人闯入了她的厢房,结果,也就成了现在这样了。”
“蚂蚁手印?”窦呈似乎有些不解。
“没错,蚂蚁手印。”文枝点了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