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刑天这等以肉身之力见长的魔王来说,则更是如此,元神出窍,意味着他只能依靠元神本身的力量以及魔念作战,而无法动用盘古氏的肉身神通,无形中这又是一种削弱。
最为关键的是,元神乃是神魔之本,一旦受创,即便有幸逃过死劫,散乱成魂魄乃至跌落境界却是常有之事。
以肉身作战就不同,即便体内的神农血脉尚被陆伯涯的剑威镇压,无法顺利动用,但以刑天的肉身强度,寻常的攻击根本就奈何不了他,退一步说,即便他遭受极强的神通打击,肉身受到重创,只要不伤及本源,待得神农血脉突破镇压之后,就是断肢重生也是信手拈来。
但对于元神所受的伤势,神农血脉的效用就没有那么明显。
这也正是此刻刑天所担心的原因。
他可以在没有头颅的情况下,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而舞,继续与敌人大战,却不可能在元神遭受重创的情况下还率领大军冲杀。
“公孙轩辕,你倒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刑天冷讽一声,元神倏然彻底脱离肉身,那一刹那他忽然感觉周围时空漩涡对自己的阻力近乎完全失效,宛如一张自己随时可以用手撕开的薄纸,根本无法困住他的元神。
“倒要看看你葫芦里究竟买的什么药......”
刑天魔念催动,元神暴涨,化作一尊惊世远古大魔,从时空漩涡中冲出,转眼间其面前场景骤然变幻,上方一片白云蓝天,而下方则是一座挺拔险峻的古老山脉。
“常羊山?我神农氏的起源之地?”
瞧得此幕,刑天心中愈惊疑,沉思片刻之后,他忽然纵身飞向常羊山中。
临近山巅之时,刑天目光闪动,落在一位负手而立的青年男子身上。
那人以背影示他,亦是元神之体,腰间佩着一柄黄金宝剑,浑身上下无不流露着一股帝皇之威。
“公孙轩辕,你让我元神出窍,来到常羊山中,意欲何为?”刑天走入山巅,望着轩辕黄帝的背影,沉声问道。
“于何处生,于何处灭,不是很好?”
公孙轩辕缓缓转身,嘴角笑意不减。
但在他话音落下之后,常羊山中却是凭空多出一股肃杀气息!
......
“于何处生,于何处灭?”
刑天细细品味着轩辕黄帝所言,并没有感到多么的意外和惊惧,反而心中涌现出一丝嘲意,很快便是冷笑道:“你好歹也是神皇中的一流存在,即便实力不如你父亲地皇少典,但应该也相去不远,我修成魔王不过区区百年,无论是底蕴还是境界,对你而言都构不成什么优势。这样的情况下,你却还要在应龙体内留下分身,引我元神出窍,至常羊山中,再来杀我,我都不知道是该夸你谨慎,还是骂你卑鄙了。”
公孙轩辕周身黄金龙气渐渐收敛,化作精纯力量涌入他的体内,其身形相貌开始彻底显露,但见他天庭饱满,鼻梁挺翘,嘴唇如两片薄薄树叶重叠,似笑非笑,至于那一对眼眸则尤为奇特,各不相同,不单单只是颜色上的差别,还有最深处的内在感觉之分。
其左眼主体为青褐色,眼白部分清澈如流水,通透细致,右眼为灰暗色,始终给人一种无法看透之感。
公孙轩辕目光闪动,上下打量着刑天的无头身影,好似有神威爆,在一瞬间透过其元神,洞穿了后者的洞天秘境,倏然锁定了那一颗还保持着难以置信之色的头颅。
“的确是颗大好头颅,陆伯涯虽然已身死道消,但生前却连续两次剑斩此头,也不算亏本了。”
“强借天道之力,逞一时匹夫之勇而已,到头来还不是给他人做了嫁衣?”刑天言语之际,手中大斧锋芒忽而指向轩辕黄帝,针对之意不言而喻。
“栗陆氏与伏羲氏一样,近些年都在走下坡路,总体势力减弱不说,族中最强者的修行境界都是遇到了瓶颈。陆伯涯年岁不大,但却已修成神王,本来前途无量,有望成就神皇,带领栗陆氏走出困局,但无奈他早年情根深种,痴念执念纠缠不清,缚住了道心,遭逢劫难之时所想的不是破而后立死而后生,而是孤注一掷去寻那一丝飘渺的可能。即便你不动此战,他的结局也不会有太大改变,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痴念?执念?我倒是觉得那家伙比你有人味儿,若非他们栗陆氏当惯了伏羲氏的臣子,没有仔细谋划有朝一日取而代之,而你又吸收了地皇少典留下的底蕴,只怕人皇之位还轮不到你来坐。”
面对着这般挑衅话语,公孙轩辕却只是不置可否地一笑,并不与刑天争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