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善媛一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雨尚齐在床边的一张圆凳上坐下:“善媛,你一向聪明,应该也很清楚,事到如今,你我二人都已无退路。”
金善媛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叹息般地问道:“尚齐,你真的爱我吗?”
雨尚齐原本平静疏离的眸光倏地一滞,仿佛被戳到了痛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隐忍撕扯。
他抿直唇,并不答话,放在双膝上的两只手却暗暗握紧。
金善媛并未注意到他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知道吗?从你得知我怀孕开始,到你渐渐得知真相,直到现在,你的反应都太冷静,一般来说,正常的男人如果得知自己的妻子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早该气得狂,可是你却冷静得可怕,就好像眼前所生的一切都是别人的事,对你没有丝毫影响,你之前可以容忍,并不对外声张也就罢了,还能每日在人前与我仍旧恩爱亲昵,晚上仍旧与我同榻而眠,又好像什么都没生过似的。尚齐,你若爱我,不是应该比一般情况下更愤怒更难以忍受这样的事情吗?你为什么,这样平静?”
金善媛说完,转回头来,目光重新落在雨尚齐的脸上,随即错愕。
雨尚齐坐在那里,肩背挺得僵直,头却微微地低着,脸色有些阴沉,他虽一言不,却全身散着一股慑人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周边的空气似乎都跟着凝滞了下来。
金善媛被他此时此刻的状态给吓了一跳,不由得想起了很久以前,他曾经带她去校场参观底下士兵帮一个村庄的村民从树林里抓来的一只野兽,那只猛兽很瘦,但是,却有着一张狰狞的脸孔和随时会扑上来咬人的逼人气势,那猛兽被困在坚固的铁笼中,露出獠牙,恶狠狠地与笼外的众人僵持对视。
金善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雨尚齐,竟然无端地想起那只猛兽。
她想,或许雨尚齐并非不生气,是他太善于隐忍了,而她这些日子里又太过心不在焉,以至于都忘了,她的丈夫,从来擅长把事情往心里装。
就在金善媛怔的时候,雨尚齐却突然地收起了身上所有的戾气,抬起头来,脸色已稍有缓和,就是一双眼睛似有阴云密布。
他说道:“九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是皇亲,权势大,地位尊贵,而且我也素来知道他的为人,但凡被他盯上的女子,几乎就没有能逃得过的,就是上次,皇后的亲妹妹都被他青天白日地抢进九王府里,不过半日的时间,等皇后亲自赶去把人救出来的时候,已经遍体鳞伤。皇后因此大雷霆,差点就废了他,但是,因为有皇上护着,人也不过受点皮肉之苦,在天牢里关押了半个月,就放出来了,皇后的妹妹因为屈辱不平,饮恨自尽了,皇上也没有加重责罚他,皇后更是因此离宫出走,至今都还没有回宫,皇上费劲了多少心血人力去找她,仍旧音讯全无。你也很清楚,咱们这位皇上有多看重皇后娘娘,却不惜惹怒皇后也不肯重罚九王爷。这其中的缘由,外人不知道,想必你应该最清楚。”
金善媛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他是那样的人。而我雨家虽是军功显赫的将门世家,真要与他对着干,也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所以,你是担心殃及雨家,所以才要把我撇开的吗?”
“不。”雨尚齐看着她的眸光深了几分,仿佛强调似的,紧紧地盯着他,口吻也郑重了好几分:“我想说的是,就算知道不能跟他对着赶,但是,从我知道他对你意图不轨的时候,我就暗下了决心,就算要我雨尚齐身败名裂,我也绝不会把你让给他,因为,你是我雨尚齐的妻,是我明媒正娶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