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没事的,放心吧!”阎翀翊是什么为人,她和朱鄞祯都很清楚。沈梦璐相信朱鄞祯不会因为这场意外而对阎翀翊怎么样的,就算是为了给出交待而要对阎翀翊做出什么,也只会是形式上的大惩小戒而已。
听到沈梦璐这话,朱润玥这才收住了眼泪,一脸歉疚地望着沈梦璐。“母后,对不起。”
沈梦璐深深叹息一声,略带痛心地低头认真地望着朱润玥。“玥儿,你对不起的不是母后,也不是父皇,更不是阎翀翊,而是你自己。你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离谱,这样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来啊!”
沈梦璐明白朱润玥内心的痛和不甘,可是朱润玥用这样的方式来挽留阎翀翊,这实在是烂到家的点子。在沈梦璐看来,婚前失贞并不是什么太了不起的大事,可是世人不会这样看,今日一事传了出去,朱润玥和阎翀翊都将不被世人所容。
朱润玥用力咬唇。“母后,我……”朱润玥想说这是阎轻络帮她出的主意,又怕连累到阎轻络,只能用力咬住唇呐呐地住了嘴。
沈梦璐捏了捏朱润玥的手,认真地望着她。“玥儿,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总会需要办法解决。为了化解此事,或许会有一些对阎翀翊不利的流言传出来,不管你听到什么,答应母后,一定要冷静,一定要相信你父皇,知道吗?你父皇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保护你和阎翀翊的周全,懂吗?”
朱润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母后,只要能保翀翊哥哥周全,玥儿做什么都愿意。”
沈梦璐默默叹息一声,这丫头到底是没听懂她的意思,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朱润玥乖乖待着,什么也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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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润玥安安静静地在寝宫中待了几天,一心等着朱鄞祯早日消气,自己和阎翀翊被早日释放。可七八天过去,朱润玥依旧没有得到获释的自由,相反地,一连好几天。她这里都没有访客上门,连沈梦璐和阎轻络都没有来看她,而她宫里的宫女也都躲躲闪闪不敢对朱润玥说实话,朱润玥终于沉不住气了。
“你老实对我说,阎太医到底怎么样了?”朱润玥打翻了宫女送来的食物,怒气冲冲地质问到。
“公主恕罪!奴婢们不能说。”宫女们惶恐地跪在地上。朱鄞祯有令,不许任何人透露阎翀翊的消息给朱润玥,不然她们都会掉脑袋的。
不能说,那就是说阎翀翊的处境并不好!朱润玥往门外冲去,却被守在殿门口的侍卫拦了下来。“公主殿下,您不能出去!”
“让开,我要去见母后!”朱润玥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刀放到自己脖子上。“让开,我要见母后!那么谁敢拦我,我就死给你们看!”
侍卫们被朱润玥的举动吓到,但是又不敢违抗皇帝的命令,私自放朱润玥出去,只好匆匆忙忙去请了沈梦璐过来。
闻讯赶来的沈梦璐看到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朱润玥,顿时脸色一沉。“玥儿,把刀放下!”
见到沈梦璐,朱润玥面上一喜,将刀往地上一扔,匆忙奔向了沈梦璐。“母后,父皇消气了吗?翀翊哥哥他怎么样了?”
沈梦璐遣退了下人,将朱润玥带进了寝殿,面色凝重地望着她。“玥儿,你忘了你先前是怎么答应母后的吗?你说了会乖乖待在这里的。”
“母后啊,翀翊哥哥到底怎么样了啊?这都好多天了,我都快急死了。”朱润玥一心惦记着阎翀翊,压根没有注意到沈梦璐眼底的忧虑和为难。
阎翀翊怎么样了?沈梦璐心中一抽。阎翀翊擅闯朱润玥寝殿,对她欲行不轨之事这样的谣传已经飞满了全京城,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起来。
朱鄞祯为维护朱润玥的名誉和皇室的威严,不得不将一切罪责都推到阎翀翊身上,而阎翀翊也对这一切供认不讳,承认是自己鬼迷心窍潜进了朱润玥的寝宫,将所有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并极力维护朱润玥的清白,说他尚未来得及对朱润玥做什么,便被宫人发现了。
到最后,审判结果便成了,阎翀翊欲行不轨未遂,朱润玥受惊病倒,然后,在众口铄金之下,朱鄞祯在朝堂之上振振有词地判了阎翀翊一个秋后处斩!
可是这样的消息,沈梦璐怎么忍心说给朱润玥听,不,或者说,她怎么敢让朱润玥知道,这丫头要是听到这样的消息,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更加离谱的事来。
沈梦璐的沉默点燃了朱润玥的恐惧,“母后,翀翊哥哥他……他是不是出事了?父皇他是不是对翀翊哥哥做了什么?母后,您告诉我啊,您快告诉玥儿啊!”
“玥儿,你父皇余怒未消,你要是真为阎翀翊好,就乖乖待在这里,不要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了,今天这样拿命威胁的事情,我不希望再看到第二次。”沈梦璐没有给出朱润玥答案,只是默默地拂开了朱润玥缠在她手臂上的手。
朱润玥心头一颤,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母后,若是翀翊哥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请母后恕玥儿不孝了……”朱润玥拦住沈梦璐,扑通一声朝她跪了下去,万念俱灰地道。
朱润玥被禁足之后,朱景旸曾来探望过她,痛心疾首地为她分析了这件事情的恶劣和危害。朱润玥自小被保护得很好,活在自己单纯的小天地里,不像朱景旸那样小小年纪便独当一面,看人看事都眼光犀利,一针见血。
朱润玥之前虽然隐约察觉那样的法子不太妥当,可她原以为那不过是她和阎翀翊二人之间的事情,哪里会想到还会牵扯到家族荣辱。可朱景旸却告诉她,这件事情若不能妥善解决,将会成为大明皇室的一大耻辱。而为了维护皇室颜面,阎翀翊必定会成为最大的受害者,阎家其他人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朱景旸口中的阎家其他人指的是阎轻络,朱润玥知道,阎轻络和景轩的婚事姬太后从来都是反对的,姬太后对阎轻络这个没有正形,不受宫规礼制束缚的太子妃也向来不喜。阎轻络多日不曾出现在朱润玥面前,朱润玥便猜到她此刻也定是自身难保。不然以阎轻络的脾气,就算自己不来,也至少会派人来给朱润玥传个信通个气。
朱润玥曾想告诉朱景旸,这点子是阎轻络帮自己出的,可是为了保护阎轻络,朱润玥终究是忍了没讲,承认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时糊涂做出来的。
沈梦璐虽然并没有对朱润玥明说,可从她闪烁的言辞之中,朱润玥已然明白了阎翀翊的处境必定十分不乐观。
可是事情是她闹出来的,她怎么能让阎翀翊承担后果,朱润玥无论如何是要救出阎翀翊的,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豁出她的命,她也是要救出他的。
“朱润玥,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悔改,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回应朱润玥这句威胁言语的,并不是沈梦璐,而是将将走到门口的朱鄞祯。
得到消息的朱鄞祯担心朱润玥做出傻事,抛下国事匆匆而来,结果一走到门口,恰巧听到了朱润玥这句威胁沈梦璐的言语,顿时气得面色铁青。
“父皇,父皇,玥儿求您了,您放了翀翊哥哥吧!这一切都是玥儿的错,都是玥儿的错啊!”看到朱鄞祯,朱润玥此刻也顾不上害怕,狼狈地爬过去抱住朱鄞祯的腿,哀哀求到。
朱鄞祯咬牙切齿地瞪着朱润玥,一脸恨铁不成钢!瞧瞧,他们到底把他们的女儿养成了什么样了!原以为面壁思过几日,朱润玥能想明白些什么,没想到……没想到……
“你当真想救阎翀翊吗?”朱鄞祯眸光冷凝,寒声问到。
“是,父皇!”朱润玥忙不迭地点头。“父皇,这一切都是玥儿一时糊涂才造成的,翀翊哥哥是无辜的,父皇若要怪罪,就怪玥儿吧,父皇!”
朱润玥越是为阎翀翊求情,朱鄞祯的面色越发冷了。“好,好,你若想保阎翀翊不死,那就准备嫁给姬航远吧!”
朱润玥闻言愣住,连沈梦璐也有些错愕。“父皇……”
“朕的话摆在这里,该怎么做,你自己想想清楚。不过,倘若你再敢做出任何傻事,朕除了会将阎翀翊大卸八块之外,还会让阎门所有人陪葬!”朱鄞祯抬腿甩开朱润玥,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拂袖而去。
沈梦璐望了一眼跌坐在地上发愣的朱润玥,又望了一眼朱鄞祯远去的背影,交待了宫女好好伺候朱润玥,便赶紧抬步追上了朱鄞祯的脚步。
“四郎,事情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你为何还要逼玥儿嫁给航远?”沈梦璐在花园转角追上了朱鄞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