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深知,剑堂中人拿手的都是剑技,这罗帆出拳进攻自己,也是愤怒所致,但当他发现拳法根本奈何不了自己时,必然会疯狂的发挥剑技,楚洛虽然不怕,但现在连把宝器长剑都没有,真要是斗起来,显然要吃亏。
眼下,却是刚刚恰到好处。
于是,楚洛已经不准备再躲,他身子一侧,躲开罗帆一拳,罗帆这一拳用上了全力,拳虽然打空,可拳劲不止,竟是将三丈开外足有碗口粗细的翠竹直接轰断。
咔嚓!
……。
一声脆响,翠竹倒下,竹叶摩擦发出瑟瑟之声。
楚洛看准罗帆打空的手臂,猛然出手将之扼住,而后顺着罗帆出力的方向又送了一股子力道,同时左脚往前迈出半步,结果那罗帆整个人做出虎扑之势,竟是飞射了出去。
楚洛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万事还是要小心为好,最好不要树敌,即便是无可奈何,也要留有余地,他大可以用惊雷拳力硬拼那罗帆,就是废了罗帆也并不困难,但那样做势必会加剧矛盾,对于自己目前的处境来说,岂不是雪上加霜。
所以,楚洛这次出手,最多就是想借力送力,让那罗帆摔在地上,到时罗帆丢了面子知难而退,虽然会心存记恨,可这等丢人之事,对于罗帆这种人来说,肯定很难开口跟别人说,他也只能咽在肚子里。
无奈,天意总是弄人,世事不随人愿。
楚洛也没料到罗帆这一拳出力如此之猛,他借力一送,脚下一绊,罗帆竟是横着就飞了出去,而不远处就是竹院的围栏。
这些围栏说起来就是一些断竹,呈犬牙交错之态分布着,虽然断竹并不起眼,可断竹的上端锋利无比,就好像狼牙一般,而罗帆恰好摔落在了上面。
罗帆一心要杀楚洛,楚洛却一直再躲,这便使得罗帆将全力都投入在了进攻上,甚至体外的防御战气都很微弱,此刻失去平衡落在狼牙般交错的断竹上,当即便被几根断竹刺了个透心凉。
“啊……。”
一声惨叫,听的人头皮发麻。
一股股殷红色的血从罗帆的伤口流出,罗帆甚至没有挣扎几下便两腿一蹬咽了气。
霎时间,竹园里鸦雀无声,包括楚洛在内,一张张脸看着罗帆的尸体,全都是惊骇的表情。而楚洛也不免乱了心神,暗呼:“糟糕糟糕,我楚洛怎这么命苦?本想着销声匿迹潜行修炼,却偏偏惹祸,而且这地上的祸不惹,竟然都是滔天大祸。萧俊臣对我怀恨在心,自己得罪了萧家,上官红蕊一旦知道自己用假毒药骗了她,就凭上官红蕊那个脾气,绝对不会跟我善罢甘休,那根本就不是个吃亏的人,现在可倒是好,直接把这个什么罗帆给杀了,人家的叔叔可是执事大人。”
足足百息的寂静之后,与罗帆同来的两人回过神来,两人用颤抖的声音说:“你,你杀了罗师兄,你……。”那两人几乎是连滚带爬,仿佛生怕楚洛斩草除根一样,最后可算出了竹院,转身就跑,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杀,杀,杀!
楚洛看着那两人远去的身影,深知,这两人若是走了,麻烦可就大了,所以楚洛的心里的确升起了斩尽杀绝的念头,但他却没有那么做,有些事,逃避也没用,该承担的还是要承担。
狍子几人傻了眼,良久才回过神来,狍子也忘记了脸上的痛,直接跑到楚洛身边,唉声叹气的道:“哎,师弟啊,你这下可惹了大祸了,这小子的亲叔叔是执事大人,他爹也是大名鼎鼎的风吼剑师,你杀了他,此事绝难善了。”
狍子身边一位师弟说:“是他们来找茬的,方才我们都看见了,罗帆那小子不依不饶,一拳拳都是奔着师弟面门,师弟却并不还手已经仁至义尽,他的死就是活该。”
“对,此事我们有理,怕他作甚?”
狍子当即转身瞪了那两人一眼,怒道:“都给我闭嘴,你们是第一天来么?你没被欺负过,还是你,还是你?谁跟你们说过一个理字?在这剑堂之中,身份和背景就是理。”
那几人缓缓的低下了头,显然平日里没少被人欺凌,却从未听过讲理一说。
楚洛沉了沉心神,对着狍子道:“师兄,此事由我而起,我楚洛一人承担。”
“承担什么你承担,你根本就承担不起,你跟我过来。”说完,狍子拉住楚洛的胳膊就要往竹林深处走,楚洛已经猜出来狍子的想法。
“师兄,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他们必定迁怒其他人,放心吧,我就不信他们能比上官红蕊还厉害。”
狍子急道:“那根本是两码事,这次可是一条人命,你不走谁能保得住你,是我们,还是我们那窝囊师傅?”
楚洛断然不会逃走,但也的确有些为难,虽然自己占理,可也要有人帮自己说话才行,就眼下这些人,在人家的面前根本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就是再有理又有何用,羔羊与雄狮之间,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然而正在此时,鲁老鬼的竹门却是吱嘎一声打开了,从里面,鲁老鬼晃晃悠悠的走出来,步履蹒跚,眼神迷离,嘴里还在念叨着:“金戈铁马转轮回,不胜人生一场醉,好酒,好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