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发出啪啪的敲击声,外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下起了瓢泼大雨。有一扇窗户没关牢,呼的一阵狂风吹来,玻璃窗哐的一声直撞到里面雪白的墙壁。窗帘在冷风中乱舞,一阵疾雨也趁势冲进了屋里。
男人慌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赶上前去重新关好窗户。丁晓南这才看见他放在桌上的不是书,而是一本小小的记事本。翻开的那一页密密麻麻地写了几行字,最后还用红笔慎重地在某几个字上圈了一个圆圈。伸头看了一会儿,实在无法看清,不知不觉就轻轻地往下迈了几级楼梯。可是,距离还是太远了。
男人很快又转身回来。丁晓南正要慌忙退回去,却在看到对方的样貌时,吃惊地停下。
他的样貌很端正,甚至谈得上英俊。浓浓的两道眉毛,很有精神的黑眼睛,白皙的面容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这是一个文学青年。
郎煜宁!
啊,不对!肖易明都说了他是假冒的。谁知道他叫什么,叫总编就没错。
丁晓南张着嘴,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但是仔细看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自我否定。
不对,他不是总编。
虽然眼前这个男人的样貌和总编如出一辙,但是他显然要比总编年轻了十多岁。
丁晓南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十分落伍的发型,不合时代的穿着……新的结论跳出脑海时,她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气。
难道……她回到了十多年前的老屋?
女人的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慢慢向郎煜宁走去。风渐渐大起来,携着深夜的寒意拂过郎煜宁的脸。明明冷得浑身发抖,他却满头大汗。李萝看了看郎煜宁,又看了看那个逼近中的鬼魂,心中浮起一丝快意:就算他没有死在自己的手上,可是死在一个女鬼的手上,还让她有幸目睹全程,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郎煜宁紧紧地咬着牙关,忽然开了口:“你没资格向我报仇,是你先背叛了我!”
女人停下了脚步。两人一鬼,彼此离得都很近,可以很清楚地看清大家的表情。
女人哼的一声冷笑:“我没资格?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先给了我把柄。”
郎煜宁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没有出声。
女人笑道:“你还想隐瞒?省省吧!”倏然抬起右手,指了指一旁看戏的李萝,“她知道的比你意料中的还要多!”
郎煜宁大吃一惊,转了头呆呆地看着李萝。李萝便也默然地看着他,依旧不打算插入。
“你以为她是不相干的人吗?”女人问,“她可是正正经经的相关者。”说着,又向郎煜宁逼近了一步,“想要你死的,可不仅仅是我!”
郎煜宁倒抽一口凉气,脸上开始露出惊惶的神色。
“你还记得这个地方吗?”说着,女人看了一眼在黑夜中静静流淌的古运河,“十年前,这里可是一个很浪漫的地方。你就是在这里向我求的婚。”
“我真是后悔,没早看出你的真面目。”
“我也是!所以,我要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她恶狠狠地盯着郎煜宁,像毒蛇盯着即将被它整吞入腹的孱弱猎物。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因为她的怨恨发生了改变,冷嗖嗖地拂动起满地荒草。李萝看着郎煜宁满是惊恐的脸,忍不住微扬起唇角。
女人也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猛然出手。
“唔!”
郎煜宁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李萝也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你……你在干什么?”她断断续续地问,因为被扼住喉咙的竟然不是郎煜宁,而是她!
情势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连郎煜宁也无法回过神来。
女人冰凉的手毫不留情地捏紧了李萝的脖子,呵呵一笑道:“我在杀死你。”
李萝抓着她的手,已经一点空气都呼吸不到了:“为……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做鬼,我要借尸还魂!”说完,猛一使力。
李萝大睁了眼睛,一双手却慢慢地滑落。保险起见,女人又勒了她一会儿,确定她已经死了,方松开了手,任她软绵绵地瘫倒在草丛里。然后,她又朝她的尸体伸了伸手,便有一团灰气从尸体的胸口直直飞入手心。
郎煜宁震惊得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慢慢地附上了刚死不久的尸体。了无生气的尸体忽然眨了眨眼睛,慢慢站了起来。
“你真是太笨了!”李萝的面孔上,露出了他前妻惯有的笑容,“是不是杀了我已经用完了你所有的智慧?竟然没有看出这个女人,”指了指自己的脸,“也是有阴谋的吗?”
夏怀宁也不知道自己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多少遍,只模糊记得好像从上床起就一直没有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