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俐拨开马尾辫,轻轻抓了两下。
过了一会儿,又痒了起来。痒中还带着些微的酸意。不禁暗暗有些奇怪,难道这脖子不舒服,也能传染吗?
心里疑惑着,又伸手抓了两下,仍是不解痒。而且那酸意倒明显起来。白俐一手扶住脖子,自己给自己也按摩了两下,好像舒服了一些。可是只要一放开手,过不了多久,酸痒的感觉就又回来了。
真是奇怪了!
她又不像崔晴,对着个电脑就忘了时间。全身上下都保健得好好的呢!这会儿,怎么也像是颈椎出了毛病?
白俐左右看看,客厅里那条通向小阁楼的楼梯旁放着一张藤椅。乐得转移到那张藤椅上躺了下来,前摇后晃。她的爷爷也有这么一张藤椅,她小的时候,爷爷就常常抱着她一起躺在藤椅上,在院子里面晒太阳。就这样摇啊摇啊,不知不觉祖孙俩都睡着了。
白俐闭着眼睛,仿佛重新回到了童年时光。脖子的酸痒也渐渐地消失了。
客厅里很安静,崔晴那边也没有一点动静。只有藤椅偶尔在晃动中发出一两声细微的吱吱嘎嘎声。
白俐的头脑不觉有些昏沉,真有点想睡了。
似睡非睡的光景,忽然有人在轻轻摇动她的胳膊。是崔晴吧!
“别闹了!”她有气无力地推开崔晴的手,“让我躺会儿。”
可是崔晴还是在摇她:“乖乖,快醒醒!”
不是崔晴的声音,是一把苍老的男人声音。更重要的是,他管她叫乖乖。
白俐顿时大睁了双眼,眼前果然是那位熟悉而慈祥的老人。他正微微俯下了身子,眯着一双混浊的眼睛看她。
“爷爷!”白俐叫了一声,一头扑进老人的怀里,紧紧抱着他道,“我好想你。”短短几个字,还没说完,就已经哽咽起来。
爷爷抱着她,轻拍了拍她的背。因为年纪太大,说话总是有点发喘:“好孩子,不哭了,不哭了。”
“爷爷……你在那一边,过得好吗?”
“好……好……”爷爷还像她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摸着她的头,“乖孩子,快别哭了,爷爷有话要跟你说!”
白俐听话地擦了擦眼泪,抬头望着爷爷。这才发现爷爷的眼里不全是看见她的欣喜,眼角的皱纹皱得深深的,也包含着不少担忧。
“乖乖,听爷爷的话,赶紧回家去。”
白俐愣了一愣:“为什么?”转念一想,也担心起来,“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不是不是,”爷爷连连摆手,忽然一顿,又点起头来,“是啊……是你爸爸住院了!”
白俐吓了一跳:“怎么会?我昨天才跟爸爸通过电话,他跟妈妈都还好好的啊?”
爷爷支支吾吾地道:“是今天……你也知道你爸爸总是一心放在工作上……他累倒了!”
白俐也着慌起来。她的爸爸一向都是工作狂,几次因为太过劳累吐血,也不肯请假。她跟妈妈劝过好几次,还是没用。这一次,真是病来如山倒了吗?
忽然一阵眩晕感袭来。
她甩了甩头,看见爷爷的脸色也不好起来。
老人的视线向一旁飘了一飘,便很焦急地道:“记住,快回家!”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爷爷!”
白俐慌忙伸手去抓,却不小心脚下一绊,整个人向前猛然扑倒。呼的一声,没有跌在冰冷坚硬的地上,却掉进了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耳旁响起了崔晴和刘时中的笑声。
崔晴还取笑道:“才跟你老公分开多久啊,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投怀送抱了!”
白俐方缓过神来,仍带了三分迷糊地抬头看了看冯孝诚。
冯孝诚稳稳地接着女朋友,本也想笑话她几句,一看她脸上还有泪痕,不觉愣住了。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白俐难过地摇了摇头:“我梦见我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