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易明也不加入，乐得多喝两口啤酒，多吃两块肉。只不过偶尔瞄过去的时候，看他们说得眉飞色舞、满面红光，以他眼高于顶的脾气，难免会皱一皱眉头。

唉，钱钱钱啊！

一仰头，大口地喝起啤酒来。还没喝上两口，忽然耳朵里窜入一声极轻的笑，如同烟雾一般随即消逝。像是一个女人在叹息，又像是她在轻哼，混杂了悲哀和轻蔑的笑。

肖易明顿时一怔，喝酒喝得太猛，登时呛了一下。他低头一阵猛咳，洒出了好些啤酒。那三人的热烈讨论也因此中断。

罗泽连忙在肖易明背上拍了两下：“你也太倒霉了吧？喝口水也能呛死，说的就是你了。”

罗泽不拍还好，一拍就没轻没重的，害得肖易明咳得更厉害了。啤酒从鼻孔里跑出来的滋味，真不怎么样！

肖易明一边咳一边连忙格开罗泽的手，咳到血气上涌总算勉强止住。他静静地听了一下，没再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也没有感觉到房间里有任何可疑的力量。这却奇怪了。他听到那一声笑的时候，分明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就算她现在不出声了，他也应该能继续感应到她的存在才对。

“好点了没有？”江凯问。

肖易明连忙回神：“啊……嗯！”

也许是某个徘徊在学校里的孤魂野鬼吧？意外、自杀、他杀，每所学校总会出几桩人命案。人多了，一切皆有可能。更何况是像s大这样的百年老校，从前动荡的旧时代里，还不知道发生过什么样的悲剧。

游魂的话，不会有太多的执念，只是在学校里漫无目的地飘来荡去。这一秒在这里，下一秒又去了那里，不会像冤魂厉鬼不是死守着某个地方就是死跟着某个人。

这么一想，肖易明便释然了。

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超自然力的声音。如果每次都要放在心上，自己吓自己，恐怕早就因为殚精竭虑而夭折了。

很多人一说起鬼魂就遽然变色，也不管他们见没见过。其实大可不必太惊怕，鬼魂也是由人产生，说穿了就是生命的另一种形式。人见人很容易，人见鬼就很难得了，大多数人一辈子也不会见到一个鬼。怕恶鬼还不如怕恶人来得实际。

“行了，”史锐把啤酒和剩菜往旁边一挪，“我们也别瞎聊了，快点开牌吧！”

罗泽一骨碌爬起来，去抽屉里拿了两副牌出来，哗哗哗地洗了两把，啪的一声放在四人的正中间。打升级牌的规矩大家都懂，也没有多费唇舌就从肖易明开始摸起牌了。

第一张就摸了黑桃q。肖易明心里正想着手气还算不错，就摸到了第二张，结果又是一张黑桃q。在升级牌里，不仅要点数一样还要花色一样才能算作一对。一对黑桃q是相当大的牌了。肖易明不禁有点窃喜。但这种窃喜还没来得及更明确一些，就被第三张牌打破了。

又是一张黑桃q。

可是这是不应该的。两副牌合并，自然只应该有两张黑桃q。

“牌错了吧？”

肖易明愣了一下，有人说出了和他一样的想法。抬眼一看，那三个人都是一脸错愕的样子。大家把手里的牌都往桌上一摆，竟然全是黑桃q。

如果只是多了一两张，那还可以说是和别副牌混淆了，可是现在四个人有十二张黑桃q，又要怎么解释呢？又不是魔术师和老千们惯用的道具。

大家都是愣愣的，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肖易明突然心头一动，一把抓过还没有摸的牌全部翻了过来。一眼看过去，黑桃、黑桃……都是黑桃q！满满的一把牌，黑沉沉的同一花色，都是那手持权杖神色木然的女人半身像。

怪异的感觉更强烈了！虽然还不至于恐惧，但莫名的心慌开始在安静中萌芽、生长。

江凯抽了抽嘴角，疑惑地望了望大家：“这是怎么回事？”一会儿又“哦”了一声，坏笑着指了指罗泽，“肯定是你这家伙搞的鬼！”

罗泽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你看我也不是这么无聊的人啊！”

史锐抓了抓头：“那是谁啊？”

只有肖易明没有反应，半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数不清的黑桃q。三人的怀疑便理所当然地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哦……原来是你啊！”他们异口同声地讨伐，都吵着叫他快把好牌拿出来。

肖易明当然拿不出来，但也没有纠正他们的错误判断，只笑着将牌一推，又用电脑打字道：“今天就算了吧，我头好像有点疼。改天我请客。”

三人闻言相当扫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满脸失望。但他们也知道他是刚出院的人，只好略表关心之后收牌散场。罗泽送走了江凯、史锐，对肖易明说了一声“你先睡吧”，便拿出自己的笔记本戴了耳机打游戏去了。

肖易明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