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易明：“当时是这么怀疑的，不过后来一想又觉得不怎么说得通。因为王少轩第一次落水，也就是被徐婧雅救起的那一次，堂妹还在外地上学。也是那一次，王少轩后来跟堂妹很明白地说，他看到了一名落水学生的脸，一瞬间变成了小堂弟的脸。所以我认为，至少堂妹回来之前，她还没有被附身。但是第二次落水，王少轩失忆了，没有办法再说明当时看到了什么，只是堂妹看到他当时很惊恐地看着她身后，而她本人也感觉到身后凉风阵阵，不停地往她身上吹。”

简宁：“嗯……”虽然是一个嗯，但尾音却上扬着，“有可能是鬼魂在他们附近徘徊。”

“有可能……”肖易明觉得有点被这个词冒犯了，“那你对于之后，她在照相时候的面孔模糊有更好的解释吗？”

简宁真的抛出了自己的解释：“你确定不是你眼花？”

肖易明好想翻白眼：“……”

“还有堂妹觉得身后凉风阵阵，也许真的就是因为有凉风吹过。那是在水上，有凉风很奇怪吗？”征求意见似地转向冯孝诚，“你们在白马湖上游湖的时候，有没有觉得凉风阵阵？”

“呃……”冯孝诚真地很想站在肖易明那边，不过事实就是事实啊，“有吧……”

简宁向肖易明做了一个“你看吧”的手势。

肖易明才没这么容易被人毁掉自己费尽心思想出来的答案：“你又要怎么解释王少轩的惊恐呢？只是刮阵风而已，他又怎么会惊恐地看着堂妹身后？顺便说一句，风只能感觉到，可是看不到吧？”

简宁：“幻觉吧！他一直因为小堂弟的死而内疚，所以才总是觉得看到了并没有看到的人。”

肖易明毫不客气地嗤之以鼻：“不是眼花就是幻觉，你还有没有新的？”

简宁也很无奈地抿了一下嘴巴：“没有了，但是也解释得通啊！”

“……”肖易明快气死了，“好，就算这些你都对。可是最后，在我被三姐毒死以前，我分明看见一个黑影毫无预兆地掠过的我眼前，直直地朝三姐脸上扑去。而在那之前，她就已经吓得要死了，还说了一句‘怎么会，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她也眼花了，有幻觉了。王少轩对小堂弟的死很内疚，她可没有。她就满心怨恨地想报仇，那时候正是大仇得报，她就算有幻觉也该是很high的幻觉，不应该有恐惧的幻觉。”

冯孝诚：“可是如果她看到的是自己儿子的鬼魂，会这么害怕吗？”

肖易明：“谁知道她看到的是什么样的一个儿子？腐烂了的？泡得发白的？”

“腐烂的……”冯孝诚属于联想特别丰富的那一类人，肖易明这么随口一说，他的脑子里马上就有了极其生动的画面，连忙讨饶道：“行行行，你对你对。”

简宁：“你也说那是她的儿子，她又是为了他才要向王少轩和徐婧雅报仇，那她儿子有什么理由要杀自己的母亲呢？”

肖易明嘲讽地扬了扬嘴角：“她也能算是一个母亲吗？

这一次简宁想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这次算你得一分。不过你仍然没有明确的证据，只是一个很合理的推测。”

肖易明：“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啊，我就讲了一个剪接版给他们咯！”见简宁还在冥想着，一声也不吭，便问，“你还有什么要质疑的？”

简宁轻轻地一笑，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他们：“看过那些关于改变未来或者改变过去的电影吗？”

冯孝诚和肖易明对望了一眼，不知道他是何意图。

肖易明：“当然看过。《蝴蝶效应》嘛，每一次改变过去，即使只是小小的一点变动，都会使得现在发生巨大的改变：一只蝴蝶在巴西轻轻扇一下翅膀，一个月后，就会变成美国德州的一场龙卷风。”

冯孝诚：“还有《黑洞频率》。三十年前的老爸跟三十年后的儿子通过无线电跨越时空联系上了，老爸通过儿子给的一些讯息改变了一些事：他自己不再死于火灾、妻子不再是连环杀手的牺牲品、破了一宗本应是悬案的连环杀人案件……最后一家人幸福地在一起生活。”

简宁：“对，其实改变过去和改变未来是一回事。过去的未来，就是未来的过去，老爸改变的未来三十年就是儿子知道的过去三十年。但是未来和过去真地可以改变吗？”

肖易明：“……”

冯孝诚：“……”抓了抓额头，“我头好昏，你到底想说什么？”

肖易明：“不，我有点明白你想说什么了。你的意思是，已知的过去和未来都被看作了一个恒量，所以当人改变了其中的一些因素，就可以导致它们的改变。但是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过去和未来都是由人创造的，当你知道了过去和未来，你的想法就已经发生了改变，你的行为也必将发生改变。即使你再回到原来的时间点，你也已经无法再制造出你所知道的未来或者过去了。也就是说，从你知道过去和未来的那一刻起，过去和未来就已经发生了改变，你永远无法改变你所知道的过去和未来。所以，过去和未来不应该被看作一个恒量，而应该是一个变量。”

“哦……”冯孝诚拉长声音点了一下头，“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是变量，不仅不存在改变的问题，也不存在重演的问题。你是认为，当我师弟一被带入那个结界，就已经引发了结界的变动。不管他是如何努力地维持原来的情节，都不可能百分之百地重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