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有答应,也没有反对。只是笑笑,继续一个人坐在邻桌。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五个人看看也就算了。前几天,刚有人在大排档丢了性命的事儿,正传得街头巷尾都是。他们也不想惹是生非,只不过在吃饭喝酒的空间里,时不时瞄上一眼。
大概过十几分钟吧。
那四个人来了。他们之前已经喝过一顿酒,这是来吃第二顿,四个人都已半醉,走路轻飘飘的。当时周围的桌子都已坐满,只剩下女人那一桌。四个人便歪歪扭扭地走到女人面前,笑嘻嘻地坐下。女人起先也没什么反应,好像也只是微微一笑。有一个便笑着问她,是不是等男朋友?
女人笑着说:她是在等人,但是不是等男朋友。
咦?那你是在等谁?
女人冲着他一笑,眉角眼梢都是一种说不清的风情:等你。
那人一怔。很快,便和朋友们一起大笑起来。一起灌了两杯酒,言语上占些便宜,手上便也不老实。先是碰了碰女人的手,女人并不推拒,胆子就大起来,悄悄地溜到桌下,去摸她的大腿。
就在这时,女人却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啪的一个脆巴掌甩在他的脸上。那人登时被打懵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女人花容失色地尖叫起来,说他流氓,又大声喊着救命,捂着脸慌慌张张地朝五人那一桌跑去。
那五人连忙将女人护到身后,和四人吵起来。一来二去,便都动起手来。一发不可收拾。因为喝的是罐装啤酒——这本来也是大排档老板的一点儿小私心,之前那场命案,死者就是被玻璃瓶捅死的,所以这些天他家便没有卖瓶装的——大家手上一时找不到趁手的武器,五对四,优势也不明显,打得好一阵混乱。
后来那挨了女人一耳光的男人,突然看到地上有一把水果刀,闷头抢过来,回头抓住一个人就是一阵猛捅。大家都吓一跳,另一个人连忙来抓他,结果他一转头,又把那人也捅了好几刀。他那时候捅红了眼,直管闷头一边低吼,一边机械一样的重复捅进再抽出的动作,光看到血出来,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对方再也站不住,咚的一声,像摊软泥一样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莫名地,身上猛打了一个寒颤,他才清醒过来。
周围死一般地静。所有人都很惊恐地,像看一个怪物似地看着他,谁也不敢动,谁也没有出声。
他喘着粗气,也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想起来低头看一眼,那两个被他捅死的人。这一看,他就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手里的刀也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那两个人都仰面躺在地上,腹部早被他捅得稀烂,鲜血染得衣服红汪汪的,又流得满地都是。
但更让他恐惧的,不是他们死得太惨,而是他们的脸:他杀掉的那两个人,竟然是跟他一起的同伴!
“这怎么可能?”马晓南不由得睁圆了眼睛。
郑含和老胡也不相信,但事实就是事实。那两个死者的尸体现在还在警局,等着郑含解剖呢。
郑含:“事后,那个女人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谁也说不上来,她究竟是什么模样,但都记得是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漂亮女人。”
老胡:“而且双方的说辞也和上一次的案子差不多。都是一方指责另一方调戏那女人,但是另一方却说女人是自愿的。”
马晓南:“不过这一次,双方都不止一个人……会不会是各说各话?”
老胡摇头:“不太可能。当时一下子捅死了两个人,不光闹事的几个人,很多在场的人都吓傻了。是大排档的老板报的警。警察到的时候,那几位还傻傻地站着呢。后来问话的时候,那几个人都还发着抖,一个年纪小的几乎是一边哭一边说的。依我的经验来看,这种状态下的证词,可信度很高啊。”
“特别是杀人的那个人,现在崩溃了。”他叹一口气,“人一直抖一直抖,昨晚抓起来后,到现在都睁着眼睛呢。问他什么,他就两眼直勾勾地回答什么。”
马晓南:“凶器呢?到底是哪来的?”
老胡也犯难地皱起眉头:“不知道。怎么问也没问出来。大排档的老板说,不是他摊子上的。他用的菜刀一把不少。附近其他摊子,特别是几个水果摊也问了,都没有丢刀子。在场的客人也都说不是他们的,谁没事带那么长一把水果刀在身上啊?也没地儿搁啊!”
马晓南越听越离奇了:“难道这刀子是平空出现的吗?”
三个人不觉都是一阵沉默。他们都想到了唯一的解释:刀子是女人带来的。
如果两次事件的杀人者说的都是实话,那么女人就是在有意挑起事端。但是她为什么要挑动别人相害相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