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含也来按自己这边车窗的控制锁试试,还是不动。来得时候,明明一切都还好……忽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先停车吧。”
老胡也有点儿跟他想到一块去,二话不说,方向盘、尾灯一打,减慢了车速,向路边靠去。找个最近的能停车的位置,踩下刹车。两个人轻微地摇晃了一下,车子便稳稳地停住。
至少刹车还是灵光的。
两个人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多怕像电影里面演的,刹车百分百要出事儿。
“先下车看看。”老胡说。
于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去开车门。郑含一用力,车门却没打开。他又试了一次,清晰地听见车锁打开的轻微的声响,但门就是打不开。好像不是锁的问题,而是……而是车门被什么东西顶住了。
他一回头,正看到老胡也停止了开门的动作,脸上浮着相似的表情在看他。
两个人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一响。
不是吧!
“后面!”老胡连忙从驾驶座往后排爬,“我来试试后面。”
郑含看着老胡麻利地爬过去,两边都试了,可还是没有一扇车门能打开。这前前后后也就两三分钟的事,车里的臭味已经浓得熏人,连郑含都开始受不了了。两个不得不捂住自己的鼻子,其实还是没什么效果,那一股臭味直往鼻腔里钻,越来越让人作呕。
与此同时,温度似乎也越来越低了。
老胡打了一个哆嗦,直接关掉了冷气,可是还是能感觉到有一阵一阵的寒气,从某个方向涌出来。不是像冷气那种一股脑地往外吹,倒更像是有一个极度寒冷的东西在默默地散发着寒冷。就像篝火在燃烧时,不会暖风阵阵,但自然而然地就能让周围的温度跟着一起高起来。
他低头找了一阵,很快,视线就自发地落在了那没有盖上的储物格上——那块肉。
这才发现,牢牢包裹着那块肉的报纸上,不知什么时候,竟也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花。
与此同时,郑含也看到了,不禁微微睁大了眼睛。
他们终于明白了在李家小楼里,一直试图回避的问题:为什么冰箱明明断了电,却还是能够散发出一阵一阵的冷气。
原来他们都想反了。不是冰箱冻住了这块肉,而是这块肉冻住了冰箱。这就是为什么,上层的冷藏室没反应,可下层的冷冻室却还是层层霜花,直冒白雾。
而他们现在,等于和这么一个源源不休地制造着寒冷的东西,关在了狭小的车厢里。
老胡和郑含忽然觉得更冷了。
“砸车窗吧!”老胡果断地说。
郑含也没有别的办法。
老胡叫他小心一些,防止被飞溅开的碎玻璃划伤。便自己躺在后座,用脚猛踹另一面的车窗。一脚踹上去,却差点儿把整只脚都震折了。他是按照往常的经验,使足了力气的,心道一脚准能踹破,谁承想,这一脚上去不像踹在玻璃上,倒像踹在钢板上。那一股又麻又痛的劲儿,直接像震荡波一样,从脚底板冲上脚踝,直到膝盖。震得老胡忍不住低声地嗷了一声。
郑含也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问:“没事儿吧?”
老胡一条腿不能动,还是那副刚踹去的姿势,僵了好一会儿。
郑含就知道行不通了。车里面的温度已经冷得让他开始吃不消了。两只手都冰凉冰凉的,微微动了一下,也不如之前灵活。和老胡两个人喷出来的汽,也变成了白的,意味着现在车厢里的温度已经在零下了。他们两个穿得都是夏衣,零度以下,撑不了多久的。而车里的温度很有可能还会再下降……
老胡稍微缓过来,还想换条腿试试,被郑含连忙拦住。他那条腿有枪伤,威力肯定不如之前那一下。
“赶紧开回局里吧!”郑含沉沉地道,“凭我们两个是别想出去了。局里人多,从外面弄,也许能有办法。”
老胡想想,恐怕也只有这个办法。连忙又爬回驾驶座,麻利地发动车子。却只有奄奄一息的呼呼声,一会儿就又灭了。
老胡和郑含对视一眼,心里猛地一沉。
尽管已经知道没什么希望,老胡还是不死心地又发动了好几次,每一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郑含连忙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信号连一格都没有了。
老胡最后一次尝试失败,终于忍不住,发泄地猛拍了一下方向盘。说来也巧,一不小心拍到了喇叭,就听“叭”的一声,倒吓得老胡和郑含一颤。还有车外正好在附近的人,也都受惊似地向他们看来。
老胡和郑含相视一怔,顿时惊喜起来:喇叭还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