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我才慢慢说道:“不留下来就能活着了?”
邵光义也没开口。
我又继续问道:“被遣返回家乡的那一批市民,以及被所谓‘妥善保护’的那一批市民,最终活下来多少人,你们知道吗?”
“我们不知道。”邵光义说,“那是政府的事情,他们不会告诉我们。”
我笑了笑,说:“那不就是了。”
邵光义明显想要岔开话题,自己吸了一口烟,淡淡说道:“这一次,政府军算是找了道儿了。”
我皱了皱眉,说:“什么意思?”
邵光义说:“刚才总部发回的信息显示,这次政府军的确第一时间占领了中央堡垒,但是住进去没多久,他们里面的人员本生就开始感染异变,所以说,我们这次杀死的很多人,并不都是教徒,有可能是被感染了的政府军,尤其是那些普通感染者,很可能都是政府军队的人……至于他们的武器装备,则全部让教会给收缴去了……”
“怎么可能……”我有些疑惑,“不是说,政府军队也有抗体么?”
“没错……这就给我们一个特殊的信号。”邵光义说。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伊波拉病毒又开始变种了。”邵光义看了看四周,低声说,“这次回去,你们所有人都要重新接受体检,只要发现一个人有感染的趋势,我们就要重新研究抗体。没有办法,我们在对待感染病毒的生物科技上的力量,根本比不过教会,他们为了达到研究目的不择手段。”
我点了点头,手中的香烟只剩下最后一点儿,我猛抽一口,狠狠将香烟抛出去,又扭头问道:“刚才,你们是怎么定位到那个梁文辉的位置的?”
“是黄倩计算出来的大概位置。”邵光义说,“黄倩虽然平时看起来很嚣张,很令人生厌,但实际上的确有两把刷子。”
我又笑了笑。
其实我看得出来。
往往这种心高气傲的人,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儿引以为傲的资本。
邵光义说道:“她能通过感知空中某些电信号来判断发射器的大概距离。大概对面是用了视频无线传输器吧,那种东西实际上漏洞很大,信号很容易被捕捉。具体怎么操作我也不懂,总之,黄倩通过自己手里的通讯装置接收截取了一段信号波,接着又通过自己浓缩液的能力截取了一段,在短时间内进行对比,才得出的结论,用她自己的话说——感性大于理性……”
“那,你们真能抓住那家伙?”我问。
邵光义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只能暂时相信黄倩的判断,只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嗯,似乎太容易了一些,黄倩在分析判断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外界的干扰,对方发出的信号也没有加密,而且选用漏洞如此之大的视频发射装置来连接一台看起来并无任何特色的笔记本电脑。就算教会是为了节省资源,我想,也没必要做到这一步吧?”
或许邵光义的担心是对的,但这个时候的我,却并不在意这一些。
我脑子里依旧很乱。
我觉得,如果再有过多的信息塞进我脑子里来,我可能会晕眩昏厥,于是,我转过身,说:“不管怎么说,谢谢你,谢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我已经死了。”
“不,无需感谢我们,你是这场战斗中表现最优秀的士兵。”邵光义说。
我皱了皱眉,有些尴尬。
“这不是我一个人说的。”邵光义转过脸,望了一眼军车车厢一侧正坐着的墨歌。
她依然保持着常人所不能有的镇定,尽管她伤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