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老兵,的确太相信自己的战友了,墨歌也是如此,她想要躲闪,但是已经晚了一步,她的身子虽然已经后撤,但那柄利刃却还是扎进了她的左腹。
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我们第一天来的时候,那些老兵用枪指着我们来监视我们的出入,这让我觉得这里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可是今天,我发现,真真可怕的,远远不是这些老兵,他们甚至已经习惯了相信战友,同仇敌忾。而这些刚刚上战场的家伙,这些在学校、在公司、在各大企业里养尊处优的家伙,才是真正可怕的存在,他们的冷漠与自私早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墨歌中的这一刀,将我的怒火提到了定点,趁着那群感染者依旧在地面上动弹不得,我反身过去,一脚踢在出刀那家伙的手腕上。
那人一个趔趄,手里还带着墨歌的血的匕首,立刻跌落在地。
我立刻捡起那把匕首,箭步上前,提着那家伙的衣领,那人明显有反抗的意思,但我没有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直接一脚把他踹向了那一堆趴在地面上的感染者,那家伙能力并不算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一个倒栽葱扑倒在地,摔了个嘴啃泥。
我抬手举枪,对那人厉声说:“站起来!去杀了那些东西!”
那人似乎刚刚缓过神来,挣扎着站起身来,当他看见离自己不过数米远的地方全是感染者时,却又吓得想要掉头逃走,我一咬牙,对准那人的脚旁不远就是一枪。
那人被爆炸的气流冲得站立不稳。
我再次厉喝:“去杀了那些畜生!否则……”
我咬着牙。
我不想杀自己的战友,就算他们犯了错,就算他们是一群畜生,但这一刻,我下不去手。
“否则你怎么样?否则你怎么样?!你杀啊,你杀了他啊!”我身后,突然传来了高声的叫嚣。
紧接着,一声枪响,我顿感左臂一阵灼热的剧痛,与此同时,旁边的地面上冒起一阵白烟来。
幸好,那个叫嚣的家伙枪法不济,并没有打中我,那颗子弹只是与我擦肩而过,否则我这只手早已经废了。
回首之间,我看见刚才开枪的那家伙站在拥挤的人群中间——有一批人已经乘着电梯下去了,他们正在等待着第二次逃生的机会。
那些老兵们,似乎已经放弃了阻止这帮失去理智的年轻人。
我不知道老兵们是怎么想的,如果我是墨歌,恐怕,这个时候我已经命令士兵们开枪杀死这所有的新兵了——他们没有道理可讲,这一刻甚至比步步逼近的感染者们更可怕。
我咬牙举枪,对准那人群中的向我射出子弹的嚣张家伙,这个时候我才看清,那家伙居然就是吴伦。
我龇着牙,恐怕下一秒就要扣动扳机。
这一枪要是放出去,死的不止是他,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会遭受波及——那些人这个时候一心逃生,通通在往电梯的方向拥挤,根本没有在意我。
吴伦见我举枪,又一次冷笑叫嚣:“开枪啊,你开啊,你有种杀了我们所有人啊!来!你这叛徒!”
我的手在颤抖。
我的理智也在一点点被侵蚀。
“等等!”就在这时,墨歌却忽然扼住了我的手腕,“不用管他们,让他们走,让他们去送死!”
我愕然望着墨歌,她捂着腹部的伤口,伤口似乎并不算深,但对于本就满身是伤的她来说,这可谓雪上加霜。
“你……”
“不碍事的。”她依旧镇定,“我们……不会对自己的战友开枪……明白么,新兵还有不少留在基地里的,我们不能再制造****了,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对新兵开枪,懂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咬紧了双唇,那一刻,我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就在这时,电梯发出隆隆轰鸣声——新兵们的第二次逃生机会来了,人潮再次涌动,他们开始了又一次的互相推搡、互相踩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