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找人帮你看看……”涂殊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不行,你现在找人帮我无疑是动摇军心。”
“一群残兵败将,还有什么军心?”涂殊有些极端,或许是因为张楚所做的一切,已经让她无法承受眼前的痛苦,她原本不该是这么一个极端而不知镇定的人。
我再次摇头,说道:“不,不行,正因为现在大家都脆弱,都害怕,我才更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应该清楚,我现在的症状与感染非常相似,这是最严重的问题……”
“你……”涂殊看着我。
我淡淡笑了笑,说:“我暂时没有关系……不过,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想说什么……”涂殊的表情让我觉得她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我想说的是,若我有任何异样的状况,请立刻射杀我,在我完全失去意识之前,明白么?”我不容反驳地说道。
“我……我明白了……”涂殊慢慢点了点头。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要好好休息一会儿,你出去吧,如果可以的话,先帮我清理干净这里的血迹。”
“好的……”涂殊说道。
我们很快就收拾好了整个指挥室,尽量做到可以掩人耳目,之后,涂殊才转身离开,之后的她甚至连话都不曾说过一句,似乎故意避开了什么。
我已经静默的呆在指挥室里,虽然有些别样的恐惧,却再次闭上了双眼。
我必须休息,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了,只知道只要我闭上眼睛就会有许多奇怪的东西浮现在眼前,而这些东西,似乎在引导着我去某个地方,或是了解某些事——那些西方人是什么,那个生病的西方人是否就正是感染了伊波拉,他们为何会出现在我面前,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到底是什么?那片丛林又是什么,对了,我似乎还在那里看到了烈烈飘动的战旗——那战旗,我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那似乎是日本的国旗,为什么会是日本?我忽然想到了李闻天,这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
可惜李闻天已经死了,我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心里到底藏着什么了。
这件事和日本有关么?
又或者,和那些西方人有关么?
和那片丛林有关么?
我陷入了沉思。
不由得,我想再次睡着,再次去探索那些记忆,于是,我开始尽力的睡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我的身心都沉静下去,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慢慢下沉,一点点沉入谷底,一点点的接近那一处未知的深渊,这一次,我宁心静气,压抑着自己的恐惧,这一次,我需要的是静心探索,去挖掘我内心深处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我相信,这些东西本不属于我。
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前生后世,更不相信神话,即便我相信世上有神,也一样会把这“神”当做某种能够用物质观点解释的东西,也正是因此,我不相信这些记忆带着神话色彩,他们会出现,必然有他们出现的道理。
我终于再次深入了那一片深渊之中。
沼泽、丛林,一片黑暗的夜色,星光隐耀,远山潜行。
我听见了海的声音,这是一处海岛,而我是一个旁观者,我不属于这个世界,却偏偏看着这个世界里的一举一动。我看见有一支小队在海岛便的沙滩上宿营,他们的人望着远山,另一座岛屿上的山坡,我觉得他们似乎有些向往,仿佛向往自由一般的向往远方。
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隐藏在一棵树上,他们看不见我,我却能窥测他们的一举一动,我听见,他们正说着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话语——这是一种人类的语言,具体是德语、法语还是别的日耳曼语系语言,我不知道,总之不会是日语,更不可能是中文。
我静静的看着他们。
这时候,其中有一个人站起来,一拳打在一旁的热带植物树干上,我感觉到一丝震动,身体似乎受到了某种特殊的冲击,感到隐隐疼痛,而那个人的手也被树干所划破,他捂着疼痛的手盯着我,也盯着树干看了良久,这才慢慢离开。
在那个人离开的片刻,在他的背影之中,我慢慢睡去,那场景也慢慢淡去。
我唯一的记忆是,那人的穿着,那小队的穿着,很像是我在一些战争电视剧里所看见的,二战时期德国士兵所穿的衣服,这些人,很可能是德国的军队,但是他们所处的位置却更像是太平洋的某个岛屿,我记得,太平洋战争主要是美国和日本的较量,而德国士兵不曾参加,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个岛屿上,为什么这些西方人会呆在这个岛屿上?
我越发的不理解自己所看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