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错愕的看着七七。
“嗯,七七也觉得很奇怪啊,那些东西七七明明没有见到过……”
“是什么?!”我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那个白色的光点,想到了那二战时期的种种,那些西方士兵,那一片海岛,还有感染伊波拉的患者们——难道七七的命运竟和我类似?那她,难道……
“七七看见一个很黑的地方,四周还着火了,哦,不对,可能不是火,是灯光或者蜡烛,可是我以前根本没见过那些东西呀,还有人对七七说,一定不要出去,让我不要出声……”七七的表情忽然变得惊恐起来,似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我的衣服,我赶紧把七七拥入怀中,我知道这个时候,这个小女孩需要一个拥抱,她一定陷入了极端的恐惧之中。
不过我也非常庆幸,她似乎并没有看到我心中所想的那些东西,如果是那些东西的话,一切会更复杂,也更可怕,但现在显然不是。
她所看到的一切,必然是她大脑皮层中记忆的残留,那些还没有被掩盖住的记忆碎片,就如同一幅斑斓图景的一角,以管窥豹,可见一斑,七七记忆力的这一切,让我基本能断定谢淳他们死亡时的状况。
“别多想了,七七。”我说道,“你不是说了么,那是属于你的一切……既然你能记起来,说不定就是你记忆的一部分呢,或许,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快睡吧……快……”
我说着,忽然,听见七七的呼吸声竟已经均匀。
她在我怀里睡着了。
她居然能睡得那么快,这必然不是一件好事,睡得那么快,意味着她累,而且她的神经系统似乎已经不能够被完全控制了,她的身体机能,很可能也在慢慢退化,尤其是大脑的记忆机能,大脑皮层的储存能力,这一切的一切,对于人来说至关重要,可是,七七的这一切,却由于她脑中那一道不知为何被关闭的“封印”,正在一点点流逝。
我轻轻抱起七七,朝她的房间走去,安安静静的走廊上没有一个人,一片幽暗。
这个时候,我心里一阵阵的酸楚。
这场战争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结束,难道说,非要所有人都受伤,所有人都付出最惨重的代价,这场战斗才会画上句点么?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一切的源头又是什么?
我进了七七的房间,小心翼翼的把七七放在床上,改好了被子,七七的呼吸依然均匀,这一刻,她应该没有再做恶梦了,我甚至看见她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童真的微笑,我心里感到一阵温暖,但这一阵温暖,却很快被新佩带的通讯装置的震动给一扫而光。这个时候找我,注定没有什么好事儿。
通讯装置上显示出了涂殊的头像。
“什么事?”我一面往外走,以防打扰到七七休息,一面问道。
“有人来这里见咱们。”涂殊说道。
“谁?”我有些疑惑,问道。
“朱铭。”
“谁?!”我更加错愕。
“朱铭,用飞刀的,胖子,张楚的手下,朱铭。”涂殊又说道。
听见张楚手下之类的话语,便想到了反抗组织,我心里一阵阵的憎恶与痛惜,我想到了那些死去的战友,那些无辜的生命,我咬牙切齿地说道:“他来干什么,是来送死么?先把他给抓了!”
“我们准备动手,但那家伙喊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说我们抓他便是害怕。”涂殊说。
“害怕不害怕跟他没有关系,我们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且跟他们没必要讲人道。”我咬牙说,“先抓住,关起来,如果他敢反抗,就直接击杀!”
“你确定么,他之前毕竟是我们的战友……”
“但当他们逃离生命堡垒准备不回来的时候,可完全没有把我们当成战友啊。”我冷冷说道,“抓!他在哪里,我也过来。”
“就在基地外不到百米的地方我们的人正在跟他对峙,他就是想要见你,或许你来,他的目的就达到了。”涂殊说。
“那就先抓了,我可以在监牢里头见他,但绝对不会在外面见他,如果是政府军的人问起来,就告诉他们是反抗组织的高官。可别忘了,政府军也没少吃反抗组织的亏!”
“好的,明白!”涂殊切断了通讯装置,而我长长出了一口气。
接着,我转过身,在走廊的一侧默默眺望远方,这段时间,空气一直不太好,或许整个世界都已经被硝烟和血腥洗礼了。看着远处的一切,我想起了离岸基地和反抗组织基地里的种种,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而不过十几分钟,涂殊再次接通了我的通讯装置,说道:“楚长官,朱铭已经被抓进监牢了,你是否要去看看?他一直嚷着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