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走在末尾的沈选侍,她本就尴尬,却在这时出声,真是让人意外。不等栾云妆开口,金枝先端起架子说道:“原来是沈选侍,本来娘娘是想留着几个谈谈心的,可是一见着些不省心的就头疼。特别是现在的小主,多得是不知礼的,也不知家里是怎么教的竟将宫中规矩抛诸脑后。”
“是婢妾疏忽了,奴婢见过栾才人,才人万福!”沈玉洁一低头,慌张要跪,栾云妆忙把她扶起。
“妹妹快起,金枝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看重规矩,倒是我也不知呢。往后妹妹可要记牢,且回去吧,我还要到皇后娘娘那去,延误了规矩咱俩都得招罪。”栾云妆对她亲昵一笑,悄声说着,口没遮拦,似个顽皮的孩子。
她这样表现让沈玉洁没来由的心里发慌,不敢多留匆匆退下。栾云妆见着她远去的背影,灿然一笑转身对着金枝说:“劳烦姑姑领我前去。”
“云妆快来坐!”才刚走进亭子,许青青就迎了上来,屏退左右,只剩李嬷嬷和金枝。
她把栾云妆拉到先前贵妃坐的椅子上,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云妆近来可好?姨娘和弟弟们都过得不错吧?云意也该及笄了吧?”
栾云妆不着痕迹地抽出双手:“谢皇后娘娘惦记,家里都好!”
“长大了就对姐姐生疏了?也是,都七年了,那时的云妆还是个小孩,还没安阳高呢。如今是大姑娘了,现进了宫本宫可算多了个伴。”许青青笑得开心无害,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兴奋的小女儿姿态。
“嗯,时间是久了,不过云妆不曾忘记姐姐。姐姐现在耀眼夺目,云妆万不敢直视,更不敢轻易讲话,怕被别人知道笑话姐姐。”栾云妆故作为难地说。
“云妆说哪里话?我永远是你姐姐!你忘了我们的信物?”许青青从袖袍里掏出一个绣工蹩脚的大红色荷包,上方一排双归燕头尾不清,只隐约一团白色,有的地方已经脱线。
“不想姐姐还留着,这般丑陋之物姐姐快别拿出来,丢脸死了。”栾云妆脸红红地低头,嘟嘴不情愿地说。
“云妆还会害羞呢?快拿下去不然她今天怕是都不敢抬头了呢。”说完,随手递到金枝捧着的双手上。
栾云妆眼角一瞥,弯了弯嘴角,原来是来对暗号的?她从腰侧的摆裙里取出一块挂坠的物件,打开是一块巴掌大的小暖玉,献宝似的递出去,娇羞着说:“呵呵,姐姐尽会调笑我,看,姐姐给我的也还在呢!”在许青青快摸到的时候,迅速将手抽回,满脸爱惜地用手帕擦拭一番又收进锦囊里。
许青青只得尴尬地将手收回,假装捧着茶杯吹凉。
“后来,娘亲和姨娘知道我收了姐姐的这礼,都怪我不懂事。这玉或许是姐姐宝贝着的,竟被我拿了来。我左右说这是姐姐主动赠与我的,她们硬是不信,而且知道我只还了姐姐一个拙劣的荷包更是生气,非要我找姐姐要回,不能寒碜了你。可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的,再者那时你也已走远不知到何处寻。现在知道了,姐姐是富贵命,进宫做了皇后,我得了姐姐这恩赐,一路走来羡煞多少人呢!”栾云妆甜甜地夸赞了一番,暗笑,想要回去?我看你怎么开这个口,虽然有些不地道,但你也对我不道义啊!前世的仇,我栾云妆会永远记得。